夜深人靜波濤洶湧
夜深人靜,城西的守衛哈欠連天,強行把困倦得不聽話的眼皮前撐起來。
旁邊一同站崗的守衛拿劍鞘戳了戳他,“喂!醒醒,別在這睡死了,上頭可是交代了這幾日要嚴加盤查的。”
那困死的守衛睜開眼睛看了看,隨後立馬又耷拉下來了。
“盤查個屁,那江洋大盜又不是貓頭鷹,大晚上的不睡覺還出來嚇人?”
旁邊的守衛也耐不住了,“守了那麼多天,連個鬼都沒有見到,說不定早就跑了。”
說話間,一個女子的哭聲越來越近,啜泣嗚咽,如同女鬼哀嚎,十分滲人。
守衛咯噔一下,自己抽了一下嘴巴,“瞧我這張嘴,大晚上的淨說些混賬話。”
另外一個膽子大的守衛說道,“你先別自己嚇自己,是不是鬼還要先去看看再說。”
尋著哭聲走去,才發現一個青衣女子蹲著地上抽泣,看樣子並非女鬼。
“哎呀,碧水姑娘你怎麼又來了?不是都讓你回家了嗎?”
徐碧水哭得滿臉通紅,“我不敢回去。”
“我們大人派人去你家看過了,沒有壞人,你就放心回去吧。”
徐碧水眼神驚慌,雙手舉起在麵前揮動,“壞人,壞人不在家裏,他在院子外麵,他一直盯著我看。”
“沒有的事,你不會是得了癔症吧?明天找個大夫瞧瞧,現在回家去吧!”
“我不!”徐碧水突然放大了音量,“我就不回去!”
守衛不解地看著她,“那你想幹啥啊?不想睡覺來替我們站崗啊?”
徐碧水不說話,又哭了起來,弄得兩個守衛都不知如何是好。
她這幾天一直來這裏哭,哭得人心慌,勸又勸不走,隻能任由著她。
守衛不管她,重新回到城門站崗的地方。
殊不知有人披著夜色遁行,趁著徐碧水方才哭鬧時已然溜進城裏。
夜已深,街上幾乎沒有行人。
洪波濤從徐碧水那裏得知去往皇宮的路線,一路向前,暢通無阻。
終於接近了皇宮,殿前司的侍衛圍繞著宮牆而站,要貿然翻牆定會被發現。
洪波濤繞到皇宮後麵的閣樓,閣樓與皇宮相隔不遠,牆邊又有一顆參天大樹掩護,從閣樓裏的小道翻過去,便隱蔽了許多。
洪波濤找準了時機,正準備翻進去,一抬頭,猛然發現大樹裏竟然藏著一個人!
那人跟他一樣穿著一身夜行衣,黑布蒙麵,看不出麵容,露出的兩顆眼睛卻是秋水盈盈,煞是好看。
洪波濤看向那雙眼睛時,她還眉眼彎彎,竟然是在笑!
他低聲喝道:“什麼人?”
樹上的人疾風一樣飛了下來,拳頭緊握對著洪波濤的臉而去。
洪波濤急忙側身一躲,拳頭擦著臉頰而過,並未擊中。
誰知這拳剛躲過,另一拳就落到他胸前,把他打得後退幾步,險些沒有站穩。
洪波濤並非柔弱之輩,拍了拍被擊中的前胸,雙拳朝著對方猛打過去,可惜那人腳步輕盈,輕鬆躲過的同時,還再往他身上打了兩拳。
兩個人都未持兵器,隻用拳頭,洪波濤雖然身上帶了刀,但是還未拔刀,就被對方解了刀刃,丟開了。
不過在此處動刀的確不妥,拔刀的聲響立刻就會引起侍衛的注意,他是來做賊的,就算是挨打也不能發出聲音。
兩人四拳四腳近身互搏,他已經累的氣喘籲籲,對方卻依舊體力滿滿。
雨點般的拳頭如旋風湧起,疾風猛撲而來,本應該如雷鳴般的回響,卻在最後一下收緊拳風,精準地嵌入軀體,腹腔內五臟六腑都震了一遍,卻聽不見任何聲音。
拳拳落在洪波濤的身上,他疼得忍不住要喊叫,那人卻還能騰出一隻手來捂住他的嘴。
哀嚎聲剛到嘴邊,硬生生地被咽回去。
他連連後退,最後退無可退,體力不支,隻能跪了下來。
“你到底是誰?”
對方至今不說一句話,一見麵就開打,究竟所為何來都不知。
那人沒有回答洪波濤的問題,直接又打了一拳過來。
洪波濤啐了一口血水,“奶奶的,老子是來偷東西的,你若放過我,老子事成之後分你一半錢財。”
那人眼神輕蔑,根本不理會他說的話。
洪波濤以為她不信,特意又跟她解釋一番,“你別懷疑,我偷的可是獨一無二的好寶貝,有了那塊寶貝,足夠你我下半輩子吃香的喝辣的!你可知我偷的是什麼寶貝嗎?說出來嚇死你!”
洪波濤說完臉上洋洋得意,為了偷寶貝他可是已經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現在臨門一腳,居然在這裏被人打趴下。
可是既已來到這裏,要逃命回去也心又不甘。
洪波濤看到那人微微一動,還以為她被自己說服了,正要跟她表態自己拿到錢財之後一定跟她分成,以示誠意。
洪波濤掙紮著站了起來,抬頭卻見眼前有一塊玉佩,玉質上佳,上麵龍形盤旋,不是龍紋玉佩又是什麼?
“這這這,這你偷的?”
江秋情聽到“偷”這個字分外刺耳,有一種賊喊抓賊的感覺。
“原來是同行的前輩啊!你偷出來莫不是也想拿去換錢,雇我的人可是十分闊氣,你要是把這個東西給我,等我拿了賞錢後給你五成!”
“不!七成!”
江秋情輕蔑地眨了下眼睛,隨意地一甩,把玉佩丟在洪波濤身上。
洪波濤手忙腳亂地接住玉佩,“真的給我了?”
江秋情依舊不說話,眨了眨眼睛表示默認。
“真的給我了?前輩大氣!等我拿去換錢後再來找你。”
說罷,洪波濤拍了拍屁股沾上的泥土,就要溜走。
江秋情在後麵冷眼看著他走了幾步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上前扯住他的衣領,另一手抓住他的腰帶,手臂用力一推,把洪波濤扔過閣樓外的小道上。
一坨肉身接觸地麵發出響聲,侍衛聞聲而至。
洪波濤從地上爬起來,感覺到一整天旋地轉的,半晌才意識到自己被人扔進皇宮了。
無數的刀槍劍戟對著自己喉嚨,如同砧板上待吃的魚肉,無法動彈。
洪波濤摸摸被摔碎的骨頭,從盜幾十載,從未有過如此倒黴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