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我回來了

林薇回到機械廠的娘家，看著斑駁的家門和亂糟糟的院子，眼眶忍不住泛紅。

自從父親去世之後母親就在機械廠接一些漿洗縫補打掃的零散活來養活他們姐弟。

好在她很快就接了父親棉紡廠的工作上班去了，她本想用工資減輕母親的壓力。

但她說什麼都不肯要她的錢，還讓她把錢攢著給自己將來出嫁用。

說弟弟的學費和家裏的生活，她能應付的過來。

當時她已經和莊知南認識了，母親之所以不肯要她的錢，就是想讓她嫁過去，手裏有錢能在莊知南麵前直起腰杆子，不會被輕易的看不起。

早知道莊知南會在外麵養女人，這三年的工資她絕對不會分文不剩的拿來養莊家人，而自己的母親和弟弟卻在家裏吃苦受累。

林薇擦掉眼淚在牆角的石頭下麵找到了鑰匙打開門進來，放下包袱就開始收拾院子。

弟弟今年上初中，因為學校離家遠，中午回來吃飯太耽誤時間，母親不得不多掙一份錢讓他中午在學校吃食堂。

在她上輩子的記憶裏，母親不到五十就累病逝了，家裏沒了收入，弟弟再也交不起學費讀書，高中沒念完就輟學，距離高考也隻有一步之遙，因為沒錢，就沒考。

那個時候她的錢要養莊知南，時不時還要被公婆叫過去盡孝幹活，每次上門都不敢空著手去。

每個月的工資幾乎一毛不剩，縱然她有心想幫弟弟一把，兜裏實在掏不出來錢。

她不是沒跟莊知南商量過，想讓他出工資養家，就最後的幾個月，她想把錢攢下來幫弟弟一把。

讀了這麼多年的書不就是為了這最後一考嗎，高考有多重要，莊知南這個高中教師會不知道嗎？

但他自始至終都跟自己說他真的沒錢，一會扯他大姐也知青返鄉了，需要幫助，一會又扯他兩個弟弟工資不夠養家，爹娘生病要花錢。

說他當年讀書是靠全家供養出來的，大姐代替他知青下鄉，兩個弟弟早早輟學把錢都省給他讀書。

爸媽為他操持了一輩子他不能不孝順等等。

林薇不是不明白他的意思，兩人為此大吵了一架，那是林薇結了婚後頭次一跟莊知南吵架。

正巧她弟弟來找她，林北聽見了他倆吵架，二話不說扭頭就跑了。

等她再找到林北的時候，他已經不是學校的學生了，窩在一個破破爛爛的木工作坊裏當學徒，瘦的不成樣子。

一想到這些，林薇心裏就恨。

上輩子豬油蒙了心，對莊知南死心塌地的喜歡，總以為忍一忍，多幹點活，日子總有變好的一天。

誰知道忍了半輩子，她光對不起自家人了。

林薇把母親家裏打掃幹淨，用從家裏帶出來的錢去菜市場買了一斤豬肉兩斤排骨，回家做了頓香噴噴的飯菜。

葛玉芳下班回到家，剛走到門口就聞到一股濃濃的肉香，她覺得不太對勁，再轉頭一看自家院子裏，居然被打掃的幹幹淨淨的。

她一推門，發現大門果然開著。

葛玉芳激動的朝裏大喊，“小薇，小薇是你回來了嗎？”

林薇聽到母親的聲音趕忙從矮小的廚房裏鑽了出來，“媽，是我！”

“我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