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養心殿,秦天池的臉色立刻陰沉下來。
秦襄正垂手站在一旁,臉上還帶著未消的掌印。
“襄兒,委屈你了。”
秦天池走到秦襄麵前,語氣溫和。
“兒臣不委屈,”秦襄搖了搖頭,“隻是那秦霄,實在太不把父皇放在眼裏了!”
秦天池沒有接話,隻是拍了拍秦襄的肩膀:“你去陪陪你母後吧,她今日也受了驚嚇。”
“是,父皇。”
秦襄躬身退下。
待秦襄走後,秦天池臉上的溫和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陰冷的狠戾。
他臉皮抽 動,嘴角勾起一抹殘忍的弧度:“不把朕放在眼裏?哼,下場通常都很慘!”
“我的好兒子,朕用這麼高規格‘保護’你去封地,你要是還斷個手斷個腳,那就怪不得朕了!”
......
朱紅色的宮門在身後緩緩合攏,隔絕了內裏森嚴的皇家威儀。
秦霄沒有乘坐宮裏安排的馬車,而是徑直走向了城中最熱鬧的街道。
那裏有一家不起眼的客棧,是他暫時的落腳點。
剛踏進客棧大門,一個身影便如汝燕投林般撲了過來,帶著少女特有的馨香和一絲不易察覺的慌亂。
“公子,你回來了!”
女孩的聲音清脆如銀鈴,帶著壓抑不住的驚喜。
她抬起頭,露出一張略顯稚嫩卻精致的臉龐,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裏滿是關切。
秦霄看著眼前這個名叫阿離的女孩,心中湧起一股暖流。
這是原主在碧波庭——那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唯一的光。
一個冷宮“卑賤”的婢女。
十年質子生涯,兩人互相扶持,一起偷吃廚房的冷饅頭,一起在凜冽的寒風中瑟瑟發抖,一起遭受虐待。
離開碧波庭前,秦霄用十年積攢下來的微薄銀兩,買通了總管,將阿離帶了出來。
看著眼前這個真心實意為自己擔心的女孩,秦霄頗有些五味雜陳的感覺。
他穿越而來,占據了這具身體,
原主在宮中受盡欺淩,如今落得個被“發配邊疆”的下場,著實令人唏噓。
“你的人,我一定會幫你照顧好!”
秦霄在心中默默承諾。
“進屋說。”
他拍了拍阿離的肩膀,示意她進房間。
從踏出皇宮的那一刻,秦霄就察覺到身後一直有人尾隨。
在皇城,他倒是不擔心自己的安全。
畢竟他現在的身份是大周的鎮南王,誰敢在天子腳下對他動手?
但出了皇城,那就不好說了。
一旦出了意外,秦天池便可以輕鬆撇清關係,畢竟他已經給了“最高規格”的保護。
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盤!
看來朝堂上自己是真的惹怒他了。
兒子殺老子,老子殺兒子,這大周皇室,還真是“父慈子孝”啊!
秦霄心中冷笑,這景象,和藍星五千年前的某國也差不了多少。
進了房間,阿離忙著給秦霄倒茶,小手有些顫抖,顯然是擔心秦霄在宮裏受了委屈。
“公子,你沒事吧?他們有沒有為難你?”
阿離小心翼翼地問道。
秦霄接過茶杯,輕輕抿了一口,笑道:“沒事,我能有什麼事?不過是走個過場罷了。”
“那就好,那就好。”
阿離拍了拍胸口,放下了心中的一塊大石。
她看著秦霄,突然紅了眼眶:
“公子,你要是......你要是有什麼事,阿離也不活了,阿離要死在公子前麵。”
秦霄心中一震。
這女孩,不是親人,卻給了他比血緣關係的親人都給不到的溫暖。
“傻瓜,說什麼傻話呢?我們都不會死的。”
秦霄揉了揉阿離的頭發。
“接下來,我可能要去大周邊境的襄陽,一路恐怕不太平。”
他的語氣變得嚴肅起來。
“襄陽?那是什麼地方?”阿離歪著頭,一臉疑惑。
“有點偏遠。”
秦霄頓了頓,沒有細說。
“那…那怎麼辦?公子,我們不去當什麼襄陽王了好不好?阿離…阿離可以去做長工,養活公子!”
阿離急得眼眶都紅了,緊緊抓著秦霄的衣袖,生怕他下一秒就消失不見。
“傻丫頭。”秦霄笑了笑,“有我在,我們絕對不會有事。”
阿離定定地看著秦霄,眼神中閃過一絲疑惑。
“公子......”
她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開口了,“你…好像變了個人。”
秦霄心裏咯噔一下,暗道一聲“糟糕”。
難道這丫頭真看出什麼來了?
這朝夕相處十年的感情,可不是鬧著玩的,這小妮子心思細膩著呢。
他故作輕鬆地挑了挑眉:“哦?哪裏變了?說來聽聽。”
阿離咬著嘴唇,似乎在組織語言,半晌才說道:“公子以前......以前總是愁眉苦臉的,像霜打的茄子。”
“現在......現在不一樣了,感覺......感覺更有精神了,也......也更有魅力了......”
說到最後,她的聲音越來越小,臉頰也泛起了一抹紅暈。
秦霄差點一口茶噴出來。
魅力?這丫頭怕不是被宮裏的那些娘娘腔給帶歪了吧?
他原以為阿離會懷疑他被奪舍了,靈魂換人了之類的,沒想到居然是這種評價。
他摸了摸鼻子,幹咳一聲:“咳咳,那個......可能是因為我終於離開皇宮,心情好了吧。”
“嗯!”
阿離用力點了點頭,像是終於找到了一個合理的解釋,隨即又露出擔憂的神色:
“公子,我們要去襄陽,那裏人生地不熟的,會不會很危險?”
秦霄起身,走到窗邊,看著外麵熙熙攘攘的人群,眼神中閃過一絲冷意。
危險?何止是危險!簡直就是龍潭虎穴!
但他不能讓阿離擔心,於是擺擺手:“沒事,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對了,你去幫我個忙。”
“什麼忙?”
阿離連忙問道。
“去樓下掌櫃的那裏,買幾壇好酒上來。”
“買酒?”
阿離更加疑惑了,“公子,你以前都不怎麼喝酒的啊......”
秦霄神秘一笑,走到桌邊,拿起一個空茶杯,在手裏轉了轉:
“我要把酒提純,然後......表演一個金蟬脫殼給他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