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錦麵色紅潤,神色激動。
周錦年求賜婚本也就在江朝月的意料之中,她麵色無喜無悲,端坐在原位,竟有一種看好戲的模樣。
“賜婚?周愛卿,朕記得你家中不是已有妻室了嗎?你是要清歡做妾?”
皇上端坐在龍椅上,眉頭微挑,聲音低沉。
周錦年聽到這話,麵容不屑。
“皇上,清歡身份尊貴,與我更是情投意合,臣雖有妻室,卻......”
周錦年閉上了嘴,歎息一聲,不再多言。
他未說出來的話也給了眾人遐想之意。
周錦年與江朝月成婚多年卻無一兒半女,荒唐至極。
站在江朝月身旁的小柳兒已經急的團團轉,反觀江朝月卻是心平氣定的呷茶。
“小姐......眼下可如何是好?”
小柳兒借著給江朝月倒茶的功夫問著。
如果江朝月真的從妻變成了妾,那便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遭天下人恥笑。
江朝月將手中茶杯放到一旁發出清脆的響聲,隨即她大步上前跪倒在地。
“皇上聖明,臣婦自認大字不識,沒有什麼大本事,但今日有一事臣婦已放在心中長久,若今日不能道出,將成臣婦之憾事。”
江朝月垂著眸,聲音鏗鏘有力,她雖是低著頭的可是那脊背卻挺的直。
跪在她旁邊的周錦年臉上露出一抹不悅神色,他極輕的對著一旁的江朝月說話。
“你來做什麼?江朝月,你不是不在乎嗎?莫要壞了我的好事。”
聲音傳到江朝月的耳中,她卻是置若罔聞。
她心中覺得可笑,她嫁到周家,一直以來對誰都是畢恭畢敬,與周錦年也是相敬如賓,如今人都已經騎到了她的頭上。
這些人莫不是以為她還愛慕著周錦年才鬧出這麼一出?
從前,江朝月隻想安安穩穩與人和善度過這一世,但事到如今她才明白,一味的退讓也不過是給了別人得寸進尺的機會而已。
皇上聽到這話更是來了興趣。
反觀一旁的薛清歡和五公主卻是神色各異。
薛清歡垂著眼,好一副委屈模樣,而五公主與薛清歡又是手帕之交,自然是看不慣的。
“好你個江朝月,你是要做什麼?我告訴你,清歡與周錦年那是門當戶對,你想占著周家主母的位置不下,你個賤婢!”
她指著江朝月便大聲罵道,全無一朝公主模樣。
江朝月眉頭微蹙卻未開口。
“嫣然,過來,哀家怎麼同你說的,公主得有公主的樣子,如此這般模樣,成何體統!”
一道沉厚的女人的聲音響起,簾幕後一隻手伸了出來,那隻手雖顯蒼老卻更顯雍容華貴。
幾乎是一瞬間,江朝月不用抬起頭都知道此人是誰。
能夠是宮宴說出這種話的人怕也隻有當朝太後了。
五公主蕭嫣然本還想在說些什麼,可見太後都開口便隻能撅著嘴巴跺跺腳又坐了回去。
江朝月垂著眸心中卻多有打算。
坐在角落處的薛清緊緊攥著手,指尖已然發白。
她目光幽怨的看著江朝月。
古代就是麻煩,這些女子們一個個恪守成規,榆木腦袋,她與周錦年是兩情相悅,而江朝月雖與周錦年早早在了一起,卻是媒妁之言,怎能當真?
太後開口了,一時間宮宴上寂靜無聲。
“吾朝自開朝從無此先例,如今竟出了這麼件稀奇事,皇兒,此事你認為該如何處理?”
皇上眉頭微蹙,“一切全憑母後定奪。”
女人笑了一聲。
“既然如此,便先聽聽她要說的是什麼吧。”
眾人目光再次聚焦到江朝月身上。
江朝月行了個禮,“皇上明鑒,周錦年賑災救濟之事存假,還望皇上明查。”
一句話讓周錦年頓了下,周錦年神色錯愕的看向一旁的江朝月。
他本以為江朝月在宮宴上鬧出這麼一出事是想留住主母之位,卻未曾想到她竟語出驚人。
若是假的便也就算了,可偏偏這事確有其事。
周錦年抿唇,“皇上,臣妻近日感染風寒,想必是還未好全,衝撞了陛下。”
周錦年言下之意是她在胡言亂語。
皇上也不傻,分得清楚輕重緩急。
“你說周錦年作假可有證據,若是信口雌黃隻怕不能服眾。”
皇上聲音凝重,如果真的如江朝月那般說,那周家危矣。
周錦年整具身子都在顫抖著,此前他賑災救濟得了皇上關注,也正是因此,他也算是成了皇上眼前的紅人。
可是沒人知道,他賑災救濟的銀錢並沒有他所說的那般大,而賑災救濟的良策也並非出自他手,所有的一切都是江朝月出手的。
而如今江朝月這般說無疑是要將他往火坑上推。
江朝月一直掌管著周家的賬冊,裏麵是有著詳細記錄的。
周錦年咬著唇,心中沉了下去。
這件事情若是一旦捅到了皇上跟前,往小了說也不過是失了聖心,但若是往大了說,那可是欺瞞聖上。
江朝月目光 朝著旁邊瞥去,隻見周錦年額頭上已然冒出了一層冷汗了。
江朝月收回目光。
就那麼害怕嗎?她心中不屑。
“皇上,當初賑災救濟之事確實是真的,但賑災救濟之策卻是臣婦與之商量出來的,治療疫病藥材也是臣婦的主意。”
江朝月聲音鏗鏘有力,而周錦年在聽到了江朝月這麼說卻是下意識鬆了一口氣。
當初賑災之事,他甚至從中索取了些許銀子,隻要不是這件事情,那都好說。
江朝月自然也知道這件事情,當年的事情周家確實有恩於她,如今,便當是還了這恩了。
往後,他們便是陌生人,到那時,她絕不會手下留情。
皇上聽到挑了挑眉,“果真如此?從前怎麼不知道周家主母有這種本事,難不成是藏了拙?”
當初賑災之事所有人都認為功勞是薛清歡的,可是如今名不見經傳的江朝月卻說那藥方竟然是她寫出來的。
這不就是明目張膽的說薛清歡造假了。
薛清歡眉頭微微蹙起,當時她確實看見了那藥方之後才想了出來,可是她相信,隻要再給她多一點的時間,她也一定能夠想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