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實寡淡,識趣地過了頭。
蕭峙淡漠地收回視線。
避子湯早已經準備好,晚棠暗暗慶幸自己沒有提別的要求,毫不猶豫地喝完了這碗苦澀的湯藥。
退出梅園後,她才敢放心大膽地喘幾口氣,又抬手揩額角冷汗。
不過走出去沒多遠,梅園的丫鬟便追出來:“晚棠,這是侯爺賞你的。”
不容晚棠拒絕,那丫鬟把荷包塞進晚棠手裏便回了。
晚棠掂了掂,沉甸甸的,約莫得有十兩銀子吧?
她苦澀地扯扯嘴角,一個丫鬟的清白也就值這點了,若是不收,反倒會讓蕭峙洞察到她的別有居心。
她將荷包藏進懷裏,步履蹣跚地回了錦繡苑。
時辰尚早,晚棠將自己收拾了一番後才去伺候宋芷雲夫婦起身。
倆人新婚燕爾,如膠似漆,每次都是宋芷雲親自為蕭予玦更衣。
晚棠端著洗漱的用水在旁邊候著。
蕭予玦的目光似有若無地從她臉上掠過。
作為丫鬟,晚棠實在生得好看,瑩白小臉跟羊脂玉似的,唇不點而紅,衣領處露出來的一小截脖頸看起來都香噴噴的。
宋芷雲捕捉到蕭予玦的目光,不動聲色地走到晚棠跟前,擋住他的視線:“不早了,咱們快去給老夫人請安吧。”
蕭峙名義上是他們倆的繼父,但是因為沒有娶妻,並不需要宋芷雲晨昏定醒,於是他們倆便日日都去老夫人跟前請安。
老侯爺給蕭峙過繼子嗣,原本是想讓蕭予玦做世子的,誰都沒想到蕭峙會活著回來。
蕭峙雖然默認了這個繼子的身份,可他身子康健,遲早會娶妻生子,到時候世子之位顯然不會再落到蕭予玦身上。
所以蕭予玦和宋芷雲如今的處境有些尷尬,隻能侍奉好老侯爺和老夫人,才能在侯府站穩腳跟。
趁蕭予玦洗漱之際,宋芷雲把晚棠叫到一邊,恨聲道:“日後大爺起身,不需你伺候!”
晚棠低眉順眼地道了一聲:“奴婢知道了。”
待宋芷雲夫妻離開,她才緩緩抬眸,眼底閃過一抹恨。
一個月前,就在蕭峙襲爵當晚,宋芷雲愁悶不已,便借口說簪子掉進了水池,讓晚棠下水撈了半宿。當時已是深秋,晚棠當晚便高熱昏迷,沒了知覺。
再次醒來,她便重生了。
前世便是如此,宋芷雲有喜之前時時防著她靠近蕭予玦;有喜後為了固寵,又親手將她推入火坑。
那時她每每伺候完蕭予玦,宋芷雲都逼著她將過程一五一十地道出,隱瞞不行、撒謊不行,宋芷雲總有法子逼她說實話。可是聽完又要不高興,打罵她是常有的事,晚棠身上被衣服遮住的地方常年淤青,有時候十個指尖都要被針戳出血,宋芷雲才能消氣。
想起那種十指連心的刺痛,晚棠至今都忍不住顫栗。
蕭予玦看似斯文儒雅,骨子裏卻禽獸不如,膩味了她後,便把她當玩物一樣送給別的男子耍弄。
有一次她被蕭予玦帶出府徹夜未歸,翌日回府後,宋芷雲看她的眼神便不對了,當日便將她折磨致死,讓人草席一裹扔進了亂葬崗。
晚棠憤恨地閉上眼。
這一世,她不打算再做逆來順受的枉死鬼。
留給她的時日不多了,她必須先擺脫宋芷雲夫妻的桎梏。
雖然心急如焚,晚棠卻沒有亂了分寸,老實本分地繼續在宋芷雲身邊盡心伺候,耐心等著機會。
這一晚寒風料峭,晚棠抱著鬥篷去接歸府的蕭予玦。
半道上趁著四下無人,蕭予玦忽然低頭在她後頸處深深嗅了一下,然後便把晚棠拖進了附近的假山山洞。
黑燈瞎火,酒氣熏天,晚棠用力掙紮,苦苦哀求,好不可憐。
蕭峙回梅園時恰好經過此處,聽到響動後起初並不打算管。
蕭予玦剛才走在前麵,他看到了,不用細想便知道假山裏是誰。
“大爺饒了奴婢吧,大奶奶會打死奴婢的,求求您了。”
寒風送來耳熟的啜泣聲,一如那日苦苦央求他放過她的樣子。
蕭峙到底停下了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