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正是初陽升起時,本應繼續酣睡的薛玉初,此刻卻不得不早些起身收拾。
今日她需得查清這些鋪子幕後之事,恐不得再穿女子衣裳,碧桃隻得拿起常服,為她束衣冠,理袍袖。
月牙白的衣裳,襯的她更為白嫩,腰間別著一塊白玉,頭發束起,手執白扇,乍一看,到真像是小公子。
“小姐便是著常服,也是個俊俏的公子!”碧桃羞說道。
還是頭一次穿男子服飾,又聽碧桃如此調侃,薛玉初漲紅了臉,嬌羞的輕瞪她一眼,“休得胡說。”
一陣嬉鬧過後,薛玉初又正色道:“今日一事,最好勿要告訴祖母,我怕她擔心。”
碧桃連連點頭,隻是心中有些不安,皺眉問道:“小姐一定要獨自前去嗎?這會不會有些危險?”
“自然不會獨自前去,有何伯伯陪著我的,放心,我也有暗器防身,沒什麼大礙的。”薛玉初很是自信說道,說到底,也是不想讓碧桃過於擔憂。
但是,這連暗器都準備上了,說是不危險,其實也是很危險的吧?聽著薛玉初的一番話,碧桃心中更是擔憂了。
這剛天亮沒多久,丞相府中,也就隻有下人需要起身忙活,薛玉初很快的便來到府邸玄關處,與何伯伯碰麵。
何老伯見六小姐這身裝扮,有些哭笑不得,“六小姐,我們這是去處理店鋪生意,你怎的是這身打扮?”
其實,這也是她昨日感到父親擔心後,想出的一些計策罷了。
父親覺得她一個未出閣的女子,總是拋頭露麵的,有損清譽,而且女孩子家家的在外麵,實屬不便,那索性她便扮成男子出門。
“何伯伯,你昨日將這事稟報給祖母後,她可有說什麼?”薛玉初邊走邊問。
她昨日回來有些的晚,再回秋怡院時,祖母已經歇下了,她也不好前去打擾。
而薛玉初沒看見,當她與何老伯在玄門處談論時,早已有人站在了他們的身後。
“老夫人自然是震怒的,也暗自派人開始調查了。”何老伯將昨日與老夫人所說的,都一字不差的講與她聽。
這綢緞莊是老夫人祖上留下的基業,勤勤懇懇了一生,也未發生過這種事情,也就是太過放縱三房那邊,才讓他們這般的肆無忌憚。
“六小姐,既然老夫人決定暗自調查,您又何須親自動手?”何老伯有些的想要規勸六小姐,此事可能不止是將次品拿出去買賣如此簡單。
他不想讓六小姐越查越深,若是惹到了不該惹得麻煩,可又是如好。
但薛玉初卻說:“雖說有祖母助攻,但這店鋪遲早以後是我來接手,有些事情,我需要接手之前,將鋪子整理幹淨些。”
薛玉初又怎會不知,但是既然以後她打理鋪子,那這些事情,她必然不能袖手旁觀。
她說完之後,看到前方有一人,相貌有些的麵熟,她皺眉指著那人身影道:“何伯伯,你瞧那人,是不是昨日在一家鋪子中見過的夥計?”
何老伯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過去,隻見那人腳步匆匆,還時不時回頭張望著什麼
這人其貌不揚,僅憑昨日一麵之緣,他有些記不準了。
“他就是昨日的夥計,他臉上有一塊疤痕,在額間處,我不會記錯的。”薛玉初說著,便讓何伯伯和她一同跟隨此人。
而他們跟隨別人時,也有人正跟著他們。
可他們卻渾然不知。
在一巷子轉彎處,薛玉初躲在拐角,聽到那人正和一人交談著。
“昨日你送的布匹不太好,也沒能賣出多少,京城之人,雖說富貴人家,自有製衣之地,但皇子腳下,平民百姓,也是識得貨的,下次再送這般差的貨,我們便不與你們交易了。”
那夥計與昨日語氣截然不同,儼然擺起了主人家的做派,看起來他麵前的是個聽他使喚的人。
“唉,這不是我們這裏生意也不景氣嘛,所以布匹送的就差了些,今日的保證包你滿意,諒是達官貴人也未能識辯出來是真是假。”
另一人信誓旦旦回道。
而後薛玉初便看到那人交給這夥計一個黑色箱子。
“這些貨,您先檢查著,若是覺得可以,便可讓人去拿貨。”說著,將黑色箱子打開,裏麵都是些布匹錦帛。
薛玉初皺眉觀望著,對何老伯小聲說道:“何伯伯,看來這些鋪子還與黑市有些來往。”
因為在這夥計身後,她刻意壓低自己的聲音,可半天也沒聽何老伯任何的回應。
她驚覺些許不對勁,轉過頭才發現,何老伯早已不在她的身後。
何伯伯去哪了?
這一刻,她才感知危險的到來,本想趕緊去找何老伯跑哪去了,隻是身後夥計聲音驟然響起,“喲,這是哪家的大小姐啊?”
薛玉初鎮定自若的轉過身,表麵波瀾不驚,還悠閑的搖起扇子,一雙眼眸帶著不符年紀的淡然,“什麼小姐?”
夥計見她這樣子,嗤笑一聲,“可別裝了,我一早就察覺你和一個老頭跟在我身後了!”
兩人說著便開始步步緊逼,薛玉初麵上雖說不慌,可指尖攥著扇柄處,隱隱泛白,另隻手藏在衣袖裏麵,泛出層層冷汗。
“你可知我是誰?”她板著一張臉,略有些嚴肅。
她想著自己是丞相府家的千金,而他不過是給丞相府打工的,要是知道自己是誰,也不敢妄動她。
可誰想,那夥計不僅沒停住腳步,臉上所浮上的笑意更是猥瑣,“那你猜,我是怎麼知道,你是女子的身份?”
是有人將她行蹤告密了?
“你既然知道我是誰,可曾想過動我的後果?”薛玉初還是不相信,此人若是真的知道自己是丞相千金,還能如此囂張。
“大哥,我們隻是給你賣布的,你可別把兄弟往渾水裏麵帶啊!”相較於囂張的夥計,他身旁的人,倒是對薛玉初有些忌憚。
“是來攪和我們生意的,你放心,有人跟我說了,隻要解決了她,日後那家店鋪便給我了!”夥計仍是沒有收起那猥瑣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