蚶子一腳踩死幾隻黑驅蟲,隨後放在手上搓了搓抿在身上,之後把瓶子遞給我說:自己倒,小心別讓這家夥兒咬到了!
我忙倒出幾隻,踩死,搓均勻抿在衣服上。
雖然抿上了黑驅蟲的體液,但我的心還是七上八下沒譜。
身上很多地方都沒抿,萬一被咬到呢?
可接下來的一幕讓我目瞪口呆,我和蚶子就像瘟疫,那鋪天蓋地的黑蟲子忙飛到其他地方,我們走一步它們就退一步,黑驅蟲簡直就是避水神珠!讓我們無憂無慮的行走在蟲海中!
耳膜快被這群畜生聒噪爛時,我們看到了黎明!前方數米處有光!不是植物發出的熒光,而是明晃晃的光!
蚶子拉著我急忙往前奔!
當走到那時,我感覺到“咚咚”兩聲心跳,一聲是蚶子的,一聲是我的!
一閃石門!發出明光的是石門的獸頭把手的眼睛!
門......
地獄......
真的有嗎?
我跟蚶子對視一眼,都想詢問對方什麼意見,是開還是不開。
開的話,這麼多古怪,還有那如吊死鬼毛發的筆記,上邊記錄著門後地獄......
掏出煙盒,最後的精神食糧不多了,遞給蚶子一根,說:“古時有吃飽上路一路,現在沒有酒菜,我們也隻能享受一下這個了。”
說實話,我現在沒心情抽煙,隻想呼吸點新鮮的空氣。
蚶子接過煙,點燃,深吸幾口後問了個讓我哭笑不得的問題:“三思,你是處男嗎?”
我愣住了,不是因為這個問題的尷尬程度,而是因為這個問題讓我想起了那個銷魂的夜......
想著想著出了神,直到蚶子拍著我的臉我才漸漸清醒,隻聽到蚶子說:“處男就處男嘛,有啥子丟人喲,看我,就以處男光榮!”
我差點被雷倒,我沒有一點炫耀的心思,最起碼在這裏沒有。
蚶子吸過煙後,活動了下胳膊,說:“進去吧!”
我點點頭,跟他一起走到門口,對視一眼,開始用力推門!
可無論我們怎麼用力,門絲毫不動,蚶子敲了敲,驚異道:“去他仙人板板喲,這門估計有半米厚喲。”
半米厚!那他(那具腐骨)如何進去的?一想到這,我忙摸向獸頭把手,可摸來摸去也沒發現什麼不同。
蚶子立刻明白我在尋找機關,可他跟我一樣,仔細摸索了半天,什麼都沒發現。
既然沒有前進的路,那隻好後退。
我慢慢走著,聽到背後蚶子煩躁不服的怒吼!
洞內回音很重,突然!四周陷入了黑暗,隻有很短暫的三秒黑暗!
我忙扭頭,看到了那扇門!開了......
蚶子一下嚇得蹲在了地上!而我此時心裏疑問大過恐懼,難道是靠聲波震動開啟的?那這扇門到底是誰建造的?
不管如何,門開了,是不是地獄也沒有什麼了,從被花爪子吞了後,就感覺這一切就已經是地獄了。
扶起蚶子,剛準備走進去,我看到了一個人!
對!沒錯!我看到一個人!
李學文!
我忙指著李學文給蚶子看,可一轉眼兒,李學文不見了!
蚶子忙問我看見什麼了,我搖搖頭說自己可能眼花了。
我們互相攙扶著慢慢走了進去,可我腦海裏盤旋著那個持強淩弱的影子......
那一年,我八歲,李學文九歲,我們倆是孩子堆的皇上和王爺。
李學文總能把不服氣的孩子們打服氣,甚至讓孩子們乖乖的把玻璃珠、彈弓、好吃的都給他。
慢慢,他越來越強壯,孩子們越來越佩服他,或許是怕他的拳頭。
至今,我清晰的記得那年的夏天,我們在河邊遊泳,李學文為了表現自己的勇敢和厲害,再一次遊到對岸再遊回來,小河不寬,稍微會點水的都能過去。
可意外發生了!我不知道是什麼纏著他的腳了,他叫著:“救命!救命!”
我離他最近,隻有幾個竹竿那麼遠,我一個猛子就能遊過去,可我沒有去......
看著他痛苦和恐懼的麵孔,我的心裏竟然升起一絲快感。
是的,他如果死了,那我就是皇帝!我就是孩子王!孩子們的好吃的好玩的都是我的!
李學文死了,淹死了,我成了孩子王。當皇帝的新鮮感消失後,取而代之的是負罪感,一直到我參加工作後才漸漸忘記了那件事!
如今,我怎麼可能會再次看見他!李學文!一個死人......
我摸了摸頭,感覺不到溫度,我讓蚶子摸了摸,蚶子說有點燙手。
哦,又是幻覺啊。
互相攙扶著走了過去,剛進去!身後一陣風聲,隨後“砰!”一聲,門關上了!
我們再次陷入了黑暗!
蚶子渾身肌肉緊繃,我能想象到他有多緊張,因為我也一樣!
這時,有光亮了!不規則的亮光!
我們看到牆壁上有一些閃閃發亮類似鏡子的東西,一會一傳來一道光。
我忙說:“前邊一定有發光的東西!將光線射在鏡子上連續反射來的!”
蚶子點點頭,說:“小心,這裏有古怪。”
古怪,豈止是古怪,簡直就是千奇百怪!
聲控的門,反射的燈......
我們倆小心翼翼的走著,簡直步步為營,四周一會兒黑一會兒明,緊繃的神經讓我想大聲咒罵咆哮!
一模一樣的路,七拐八拐,我甚至都感覺這裏是個迷宮,轉來轉去都一樣!
當我快忍不住恐懼的折磨時,前方出現了一具窟窿!
興奮!不,應該是欣喜若狂!因為這具屍體背著背包!而且還帶著一把槍!
急忙跑過去,剛要翻屍體時,我突然想到了什麼!忙拉住蚶子。
蚶子問我做什麼,我把剛才想到的事情說了出來,上邊的屍骨筆記上寫的東西,而且他還堵著出口,看腐蝕的程度這具屍骨跟上邊的一定有聯係。如果上邊的屍骨堵著出口,那這具屍骨或許藏著什麼陰謀。
蚶子聽我解釋後,點了點頭,我們退到認為安全的地方後,用石頭丟過去,砸中屍骨。
一個圓滾滾的東西從屍骨背後掉了出來!是手雷!
我忙按著蚶子趴了下來,可時間一分分過去,沒爆炸!
雖然隻是虛驚一場,但如果手雷爆炸了呢?我們剛才直接翻找了呢?
越想越不敢想,急忙跑過去拿起手雷丟的遠遠的。
背包裏的東西大多都不能用了,衣物什麼都糟了,但還是找到了些有用的東西。
一個用油布密封的盒子裏,有一把很老式的槍和一些子彈,還有一張字條。
字條上寫著:當你看到這裏時,我不得不佩服你命真大,盒子裏的東西或許能幫你逃出這裏。當然,也可以幫你更快的結束痛苦。
到底怎麼回事我也懶得查明了,反正現在有了一把槍,蚶子檢查了下,發現保養的很不錯,扣動了下幾下扳機,空洞的撞針聲簡直就是天籟之音......
老式的左輪手槍,一次六發子彈,我也不知道子彈是多少毫米的,最起碼,它比石頭厲害多了!
繼續前進,突然,我又看到了李學文!
“砰!”一聲槍響提醒了我,剛才在驚嚇中我竟然扣動了扳機
蚶子一把奪過槍,問我怎麼了,我指著前邊給他看,這時,光亮沒了,四周又黑洞洞的。
過了一會,洞內再次亮起來,可李學文不見了!
我冒出一身冷汗,他是真是假?
蚶子扶著我,感覺我在顫抖,忙掏出煙給我點燃,讓我壓驚。
我的手不由自主的抖著,幾乎拿不穩煙,蚶子幫我把煙送到嘴邊。
我深吸一大口,盯著地麵發呆。
我沒有功夫想別的,這裏難道真是地獄嗎!
李學文在怪我!一定是!他在怪我當年為何不救他!
我無法告訴蚶子,當年的我那麼卑鄙,那麼惡毒,為了一點好吃的和好玩的讓一個孩子在我麵前淹死。
那對老人悲傷的麵孔浮現出腦海,這時,洞穴又暗了。
黑暗中,我聽到一陣陣哀怨的歎息,有人在細語,聲音很低很低......
“水好涼......好涼......”
“小三子,我帶你一起......”
李學文!黑暗中,那慘白的臉再次出現!他的腳!他的腳沒了!
準確來說他的腳在一隻怪物嘴中,黑色血液順著怪物的嘴角流出。
那怪物尖尖的嘴,表體光滑,長有黑色的鱗片,前肢像烏鴉的爪子!水鬼!李學文是被水鬼吃了!
我瘋狂的抓著頭發!撕扯著!
“砰!”一聲槍響!四周突然變的光亮,李學文、水鬼統統不見了!
蚶子抱著我,大聲喊著:“三思!三思!這裏有孽障!你被迷住了!”
孽障?
我看了看四周,扶著發昏的腦袋,忙問蚶子什麼是孽障。
蚶子說他也沒見過,是聽村裏老人說的,上山的獵戶往往被困在山裏,幾天後發現他們的屍體,眼睛瞪得大大的,後來都說他們遇見孽障了,魂魄被拉入夢中嚇死了!
我笑了,很艱難的笑,麵部肌肉緊繃,肌肉抽動讓我感覺艱難。
不是李學文!隻是孽障!我的心魔而已!
我不斷告誡自己,暗示自己,鬼根本就沒!或許是我發燒導致出現幻覺,或許這裏有什麼鬼東西作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