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茫歲月裏,一個月的光陰算不得多長,可對於一月不見夫君的欣悅,這可算得上無比難磨了。好在有小李白作陪,可這小家夥偏偏總是沉睡,均勻的呼吸讓任何醫師都無從下手。
欣悅更是不敢讓夫夢知道,隻得自己照顧小李白。
夜給世界披上了一層神秘的紗衣,一切的危機,都會潛伏在這深不可測的黑夜之中。
“寶寶乖~寶寶乖~”欣悅抱著懷中的孩兒一句句哄著,小娃子似乎是把這一月該有的啼哭似是全都存到了現在,這讓欣悅的興奮伴隨著忙碌一直不能得閑。
嘎吱~耳邊傳來推門聲,欣悅警惕的抬頭一看。不是別人,正是欣悅朝思暮想的夫夢李無涯。
“無涯!”欣悅櫻唇微啟,柔聲喚道。
李無涯應了一聲,從欣悅手中接過小李白,這小家夥倒是識趣,到了自己爹爹懷裏卻是一聲也不哭了。李無涯難得一笑,看了欣悅一眼,不覺間溫和了幾分。
“夫君,您為我們的孩兒取個名字吧!”欣悅巧笑道。欣悅身為妾室,為李無涯添得一丁卻毫無修煉天賦。她自知身份卑賤,一向低眉順眼,謹小慎微。
李無涯側望夜空,眉頭微皺,忽覺夜空星河翻滾,歲星耀眼遠遠掩過其他星辰的光芒。
“就叫做太白吧!”李無涯以商量的口吻說道,但是臉上卻是寫滿了不容置疑。
欣悅一向逆來順受,隻是這番卻不得不爭辯,眼圈變得紅潤,嚶嚶哭道:“夫夢,這太白一名與歲星相衝,怕我孩兒難以長命矣。”
李無涯從未見欣悅反駁自己,心中訝異:“婦道人家懂些什麼,我李無涯的的兒子就是要逆天而行,說什麼歲星妨命,太白就是要成為那夜空中最亮的一顆星!”李無涯話說的斬釘截鐵。
“夫夢,此名太過招搖,不如折中去個太字,平日以李白為稱如何?”欣悅幾乎是在央求了。
看著欣悅那楚楚可憐的模樣,李無涯不忍再拒絕,也覺得李白之名,亦是不負恢弘大氣。便點頭應允下來。
李白,李太白,仿佛冥冥之中自有定數,前後兩世,李白之名卻是未變絲毫。
“欣悅,我這番前來是向你辭別的。”李無涯捏住欣悅的蔥白小手,一雙含情目凝凝望著嬌妻。
“夫君要往哪裏去?”欣悅被李無涯的動作羞得臉色微紅,連忙問道。
“此番與溫玲齋結怨,我已經不止一次遭到那賊婦人報複了。”
欣悅聽得此話,心頭一緊。
“哼,不過她派來的那些個蝦兵蟹將都被我做掉了,此事我李家占理,料她也無法從溫玲齋總部招來援手,就憑她在托凡城那些小嘍囉我還不看在眼裏。”李無涯神色憤憤的說道。
“夫君,那溫玲齋在帝國裏手段通天,咱們可不敢與之為敵。”欣悅也是名門閨秀出身,家門中落為李無涯所救,隻是委身李無涯之時他已有家室,隻得以做個填房。兩人也算恩愛,隻是正房跋扈無禮,時常欺淩與她,而李無涯府內事務繁多,欣悅性格偏柔,常常忍氣吞聲。
“這些日子我要去鎖虯湖湖底探索一番!”
“呀,鎖虯湖!夫君何必涉足那等險地?”
“此事我意已決,上次潛入湖底,我發現那裏有一所洞府,想必是哪位前輩所留洞府。另外我買下了一處別苑,名叫風月雅舍,你和小家夥姑且在那裏住下吧!”
欣悅心中一暖,想必是丈夫意識到自己平日身在李府多受委屈了,特意為自己買下一處別苑。
欣悅的臉色緋紅,看的她如此情動,李無涯眼神逐漸變得迷離。小李白隻覺得寬大的床鋪卻變得有些擁擠。
……
流年似水,悄然流逝,不覺間,欣悅已經帶著李白在這風月雅舍生活了十二年。歲月似乎並未在欣悅的臉上留下任何痕跡,仍是那般風華絕代,但是李白的成長卻是見證著時光的飛轉,十二歲的他已經有了她母親一般的身高了。李白麵龐細膩白皙,人雖生的消瘦,卻絲毫不顯得疲弱,一雙狹長的眸子透露出逼人的靈氣。
欣悅本就是大家閨秀出身,自幼習得琴棋書畫,詩詞歌賦。反而不喜那些打打殺殺的武技功法,隻是李無涯對李白仍舊是抱有一絲期許,所以李白在學習琴棋書畫之餘,還要背上一兩句的酒譜。李白對於酒譜也是厭惡的厲害,但是對酒卻是喜歡的緊。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是,在他九歲的時候就獲得了一個酒葫蘆,那酒葫蘆之中會源源不斷的產出酒來。這是他前世隨身攜帶的一件寶貝,已經嵌入了他的靈魂之內,所以會伴隨他來到這虛無世界。被封鎖記憶的李白自然不知道,但是這絲毫不影響他享用那葫蘆之中的佳釀,每次飲完都會覺得神清氣爽。
“娘,我要去後山打些野味來。”李白裹了一身獸皮,說著就要上山去了。
“不行,後山太過危險,你不能獨自去。”欣悅柳眉一橫,眼神之中卻是無比寵溺,佯裝發怒的說道。
“娘親,我已經是個男人了,不就上個後山,怕得什麼,李二不也就比我大一歲嘛,也沒見他遇到什麼危險。”李白卻是不以為意,撇嘴道。
“李二已然啟靈,成為了酒元境的修煉者……”欣悅說著說著就怔在了原地,她想起了自己孩兒無法修煉,這樣一說,怕是又要戳中他的傷疤了。
”這樣吧,讓陸人甲和陸人乙隨你同去。欣悅做出讓步。
李白走在前麵,身後的陸人甲卻是衝著陸人乙小聲嘀咕道:“小乙,你說咱們少爺怎麼會是白色酒氣伴生呢?”
陸人乙皺了皺眉毛,陸人甲接著說道:咱們老爺可是城中有數的天玄高手,怎麼會生下這樣沒用的少爺呢?陸人乙把手湊在了陸人甲的耳邊,說道:“聽說啊,咱少爺是夫人和隔壁老王的私生子!”
“呀,小乙這話可不能亂說啊!”陸人甲雖然這麼說著,卻是已經笑出了豬叫聲。
“哼,你看這幾年來,老爺來過這風月雅舍幾次?”
這些話李白全都聽在了耳朵裏,他二人說自己如何倒是無所謂,十二年來廢物兩字似乎從來沒有一天不在他的耳畔響起的,哪怕是他的三個同父異母的姐姐對他也從未看好過。
隻是後麵那些話,已經辱沒了他的母親,他哪裏肯繼續忍氣吞聲。
“混蛋,李白舉起手中的弓弩就衝著兩人砸了過去。”
兩人雖然打心眼裏瞧不起這個廢物少爺,不過總歸也不敢對自己主子動手,任由長弓抽在自己身上。
“呦呦呦,廢物欺負起自家家丁來倒是很威風嘛!”一道破鑼一般的聲音傳來,李白扭頭看去正是洛家的洛修。洛家和李家勢力相當,在這托凡城中是爭端不斷,而且李白的長兄就是死在了與洛家的爭鬥之中。所以兩家算是世仇,李白沒想到能夠在此遇到洛家的人,因為這裏是李家的地盤。
“洛修,我怎麼做與你何幹,還不快從我李家的地盤滾出去!”
“你家地盤,呃哈哈,你爹早就歸順我洛家了,現在這片地盤正是本少的後花園!''洛修猖狂笑道。
“去,把這個廢物給我轟走!”洛修吩咐身邊的兩個隨從。兩名彪形大漢捏著拳頭靠近李白,陸人甲和陸人乙自然不能袖手旁觀,但是他們卻有著裝無能的本領。隻三兩下,就躺在地上哭爹喊娘的。兩名彪形大漢,分別捉住李白的左右兩肩。
洛修一拳砸向李白,後者本來就處在盛怒之下,卻也不知哪裏來的氣力,竟然把左邊的大漢甩開,大漢身形一退,就砸在了洛修身上。
“笨蛋!連個廢物都抓不住。”洛修被砸的七葷八素,破口大罵道。
那名大漢受罵後,也是心頭發狠,一雙鐵鉗夾住了李白的肩膀。
“你倒是在動呀!”洛修挑釁道。李白狹長的眸子裏透出令人頭皮發麻的凶戾之氣,洛修看了一眼就趕緊收回目光,仿佛那眼神能夠吃人一般。
“哼,還敢瞪我!讓你瞪,讓你瞪。”洛修對著受兩名大漢鉗製李白拳打腳踢。李白俊秀的麵龐變得青紫交加。
砰,洛修又打一拳,拳頭還未打在李白臉上,自己的身體卻是遠遠地拋飛出去。李白趁他不備,運足力氣,狠狠地踢了出去。這一腳直接讓他趴到在地上,洛修爬了起來身體卻是弓成了蝦米狀。
“給我打,把這廢物往死裏打!”洛修有氣無力的叫嚷著,他一口一個廢物,實則他自己也沒有修煉天賦,隻不過仗著娘家人,在洛家頗為得勢。
“住手!”一聲嬌喝傳來,李白定睛一看,嘴角不禁抿過一抹苦澀。
“小白哥哥,你上後山來怎麼不叫上我呀,可讓我好找啊,你的臉……”女孩徑直上前,拿出手帕擦拭李白嘴角的血跡,兩個大漢卻是不敢再動絲毫。
“夢蝶,我教訓這小子與你何幹!”洛修色厲內苒道。夢蝶乃是托凡第一世家夢家的寶貝疙瘩,自身更是橙色酒旗伴生的絕佳天賦。洛修萬萬不敢開罪與她。
“哼,誰敢動我小白哥哥,就是與我過不去!”夢蝶捏了小拳頭,衝著洛修比劃道。
“蝶兒,這裏沒你的事趕緊回去吧。”李白舔了舔嘴角的鮮血,故作平淡的說道。他可不想憑著一個小丫頭替自己解圍。
“就是就是,這裏沒你的事。”洛修附和道。
“哼,有我在的地方就沒人能夠欺負小白哥哥!”夢蝶說著一腳猛地踹向了洛修,後者雖是一向跋扈囂張,此刻卻不敢作出任何忤逆的動作,越是喜歡欺負人的角色,就越懂得趨炎附勢。什麼人能惹,什麼人不能惹,他們心中是最有數的。雖然夢蝶沒有任何戰鬥力,但是洛修不敢動她一根毫毛,隻是悻悻地離開了。
李白心中餘氣未消,怒道:“洛修,你記住,下次我一定會找回場子的!三天後咱們還在這裏單挑!”
“哼,到時候就怕你不敢來!”洛修譏諷道。
待洛修幾人走遠後,夢蝶嬌笑道:“呀,小白哥哥你還要跟這家夥打架,小心我回去告訴悅姨娘哦!”
看她俏皮的模樣,李白不禁失笑,捏住了夢蝶瓊鼻,笑道:“臭丫頭,看你還敢不敢去告狀!”不料,一笑卻是扯到了臉上的傷口,呲的倒吸一口涼氣。
“疼嗎?”夢蝶拿了手帕在李白臉上輕輕擦拭,關切道。
李白沒有答話,掃了一眼躺在地上的陸人甲乙兩人,心頭怒氣又生,想著日後再與這兩個混蛋算賬。
轉頭又與夢蝶說道:“蝶兒等到回去你千萬不要告訴我娘這件事,隻說我是抓野兔時不小心跌了一跤,免得她又在我耳邊嘮叨,行嗎?”
夢蝶小腦袋搖了搖,李白抓住了她的雙臂。小丫頭的臉上立刻飛過一絲酡紅,繼而點了點頭:“行倒是行,不過小白哥哥可要答應我一件事情哦。”
“什麼事?”李白挑了挑眉毛,眼神中飄過一絲不耐。
“先不告訴你!”夢蝶俏臉一紅,嘴角勾起甜甜的弧度,卻是背過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