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這麼幹淨的攤子，全靠大爺一個人，真是辛苦了！”

李小花試探的問了一句，等著大爺回複。

“哎呀，早些年參了軍，就沒顧上娶媳婦。可多年沒有戰事，也就沒名沒祿的帶著名回來了，沒別的本事，隻能出來煮個麵營生。”

妥！沒有媳婦！

李老太聽到兩人交談，方才注意到這個小老板。動作勤快，身形英朗，心裏有點兒酸酸的，想起了自己年輕時的往事。

那個畜生，強占了自己，還有臉來上門提親！

李老太的臉瞬間蒼白，一看就是有心事。

也對，要不然也不至於年紀還不到半百，就要靠著拐杖走路。嫁給李老漢那麼個東西，能活到現在已經是不易了吧。

現在還沒到吃飯的時間，吃麵的人並不多，大爺忙完就在一邊繼續臉紅的偷看著，時不時瞥一眼的樣子，李小花都要被逗笑了。

但是李老太終究是好人家出來的姑娘，靦腆保守的很，一點兒逾矩的樣子都沒有，小花歎了口氣，稀裏嘩啦的把碗裏的麵都吃了。

然而......感覺還是沒吃飽。吧唧吧唧嘴，自己昨天真是消耗大了。

岩之看著她嘴巴上的油水，剛想拿一塊自己從衣服上裁下來做的手帕遞給她。

李小花用袖子往嘴巴上抹了抹，妥了，什麼都不需要了。

訕訕把自己伸了一半的手收回來，卻被李小花一把揪住：“咿？你做的？”

青色麻布的料子，料想哪個小姑娘是斷然不會用這種手絹的。

李岩之白了一眼，算作是默認。

“我的了，你一個大男人，用什麼手絹。”自己也知道心虧，嘿嘿厚著臉皮笑笑把人家的東西塞進自己的懷裏。

餘光又看到岩之碗裏還有一些沒吃的魚丸，趕緊用筷子全都紮了起來，一個一個塞進嘴裏：“反正你又不吃......”

李岩之徹底無語了，怎麼就不吃了呢？不知道有些人會把最喜歡吃的留在最後嗎？

看著他有氣不敢爆發的模樣，李小花心裏暗爽，隻是這種爽勁沒到多久，就被一群人的打擾給終結了。

李老太剛剛拍了六個銅板在桌子上，李老漢便帶著一群街坊鄰裏衝了過來。

那速度確實是不快，但是氣勢凶猛。

李老漢扭過婆婆的肩膀，揚起巴掌就要拍下去：“好你個吃裏扒外的東西！老娘們！我......”

還沒等李小花和李岩之出手，身後麵攤的大爺就站了起來，不虧是當過兵的，很有把子力氣，直接將李老漢的手腕擰著倒扣在身後：“把嘴巴放幹淨點兒。”

“啊！你是誰！放開老子！老子打自己娘們，關你......”

好歹也是讀過書的人，卻日漸消磨意誌變成了這種酒肉流氓，李小花都覺得丟人。

大爺一腳踹翻了眼前的男人，讓他摔個狗吃屎，撲倒在桌子上。白瞎了那張不錯不錯的桌子，都被壓壞了。

李小花好心疼那個桌子。

此時，李老太已經站了起來，卻因為緊張，腳一崴，倒在了小花身上：“祖母？”一時間都不知道該叫什麼好了！

而李老漢也不是吃素的，讓他在這麼多人的麵前丟臉可不行，連忙撿起地上斷掉的一根桌子腿，翻身過來，狠狠丟向李老太。

盡管大爺的速度要更快上許多，把他踢到更遠，卻沒來得及伸手去擋那棍子，棍子重重落在李老太的腰上。

李老太悶哼一聲，捂著被打到的位置，疼出眼淚來。

小花慌亂中回頭看去，卻沒有看到李岩之的身影！這家夥在人多的時候就慫了？不知道跑到哪去了？

什麼狗東西！男人果然都是不靠譜的！

李小花氣急，然而李大河卻帶著更多的人過來幫忙，她和大爺兩個人根本應接不暇。

小花一邊和不知名的男人撕扯著，一邊還要保護祖母，捉住對方手裏的棒子，拚盡全力打回去一個，立馬又有一個衝了過來。

李小花不信李家的這兩個雜碎能有這麼多的朋友來幫忙，一定是都聽了自己不檢點的風聲才引起了民憤。

可見祖母，還有娘親每日過著這樣低三下四的生活是多麼艱難。

“夠了！”李小花氣急，一腳踹翻了大爺的熱湯，估摸著大爺這時候也不會有心思跟她計較了：“你們當街鬧事，衙門可就在這街東邊兒，就不怕把官兵招來嗎？”

幾個人被鍋子砸的倒跳出了很遠，終於冷靜了一下。

“這丫頭說的沒錯......”竊竊私語之後，紛紛覺得為了老李家那兩個爛人犯事十分不值得，各自吐了一口口水，帶著自己拿來的家夥走遠了。

“祖母，你怎麼樣了？”小花第一時間並不是想去找那個李岩之回來，而是關心祖母，畢竟，留不住的人，找了也沒用，綁了也不好使，他總歸會日日夜夜的惦記著離開。

李小花把沒來由的一股失落都拋到腦後，立起一張被踢倒的凳子，拉著祖母坐下。

李老太喘著粗氣，眼神頗為忌憚的看著他們離開的方向。

李老漢看見幫自己的人都散了，自己自然也就硬氣不起來，灰溜溜的先撤了。

“我沒事，孩子，苦了你了。”李老太經常想，如果自己沒有委屈求全嫁給這個混蛋，而是自己一個人帶著不小心有了的老大離開獨自生活，也就不會讓唯一的孝順兒子吃這般苦，連帶的孫子孫女都沒辦法逃過一劫。

越想越心酸，想多了也便哭不出來了，隻是在那陷入苦楚中發呆。

李小花越看越氣，幹脆說：“祖母，我回去收拾一下，明天就去找房子，您搬出來和我們一起住吧！”

“什麼？”買房子什麼的，怎麼可能！

李老太怔怔的看著她，小花表情堅定，一點兒都不像個小丫頭在說夢話，反而那眼神給人一種可靠的感覺。

把大爺的攤子砸了，李小花十分過意不去，建議：“大爺，實在對不住，給您惹了這麼大一麻煩，要不您也跟我們一起走吧，做我們管家，我每個月給你五錢銀子，您看成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