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了下馬威。
宋雲曦掃了一眼侯府這些被嚇住都垂首不語的下人後,這才緩緩道:“說吧,老夫人叫你們來做什麼?”
婆子頂著紅腫的臉,露出一個比哭更難看的賠笑,“方才說了,老夫人擔心——”
“我與母親回家,她擔心什麼,程家是什麼龍潭虎穴不成?不說人話,再打!”
“別別別!”婆子顫抖地舉起雙手,上半身完全縮了起來,“老夫人、老夫人叫我們帶了些夫人家中常用的衣裳和用具,免得夫人不習慣......”
把程氏的東西拾掇拾掇送過來,想著程家要臉麵,肯定要還禮!
說白了,變著法的要錢來了!
她們回程府的時候,程秀穎把要緊的都帶上了,其餘的要不要沒什麼兩樣。
於是宋雲曦便道:“把東西都拿下來。”
婆子用力睜著已經被腫脹的肉擠壓到無法睜圓的眼睛,遲疑不定道:“拿拿拿到哪去?”
宋雲曦麵無表情,“拿、下、來,哪個字你聽不懂?”
婆子真要哭了,“就放到這嗎大姑娘?會弄臟的,依老奴看還是送進去吧......”
程府的人一揚手,婆子立馬反射性躲了,“拿!現在就拿!”
侯府來人將程秀穎的物品都堆在了馬車旁。
可憐。
程秀穎在侯府生活了這麼多年,私人物品竟然隻有半人高的一堆。
看著也都是些不值錢的玩意兒。
偷偷在影壁後的程家二位老人和程遼,見眼前景象,皆是看得心酸。
宋雲曦勾出冷笑,“還真是我母親的東西——”
沒有母親的允許,侯府的人卻敢去翻找她的物件,這是什麼下作人家才幹得出的沒規沒矩之事?!
“母親,今兒我做個主,那些醃臢東西都燒了幹淨,你說呢?”
宋雲曦扭頭看程氏。
程氏瞧著女兒威風,自然也是高興的。
聞言,臉上露出溫柔的帶著母性的笑容,“你說了就算,母親都聽你的。”
那婆子傻在當場!
燒了?
那她回去怎麼交代?
不等她反應過來,程家門房已經拿出火折子。
火很快就升騰了起來,烤得婆子臉皮發幹,大腦近乎一片空白,心裏隻有一個念頭——
這母女造反了!
“把馬牽進府裏去,不許她們進門。著人在門口看著,別叫這些下窮酸玩意兒撬了咱們大門。”
頗有主人風範的交代完,宋雲曦便牽著程氏回府裏了。
婆子淒慘喊道:“大姑娘,不論如何,馬總要牽出來吧?好幾十裏路,我們幾人怎麼回去呢?”
宋雲曦勾唇惡劣一笑,並未回應。
這些人雖不殺,可也不會讓她們好過,況且經此一遭,侯府自然不會及時收到消息,那她趕回去還有個時間差......
程家很快便為宋雲曦準備好了回京的馬車,除了隨身的折兒,程家還另外安排了個看著穩妥健壯的奴婢甘草跟著。
更別說車隊裏安排的護衛,烏泱泱看過去,十幾人都有了。
馬車精致非凡,再加上這麼多的人,打眼兒粗略看過去,便知道是大戶人家。
宋雲曦沒急著回侯府,先去找了那些被侯府霸占的鋪子。
這侯府雖然霸占了鋪子,但是他們派去的人根本管不好,盈利自然不如程家安排的掌櫃。
侯府的人再蠢,也不會跟白花花的銀子過不去......
自打宋雲曦去了第一個鋪子以後,程府派來的奴婢甘草就知道她想幹什麼了。
馬車上,甘草恭敬道:“表姑娘,奴婢出門前當家的交代過,當年姑娘陪嫁有十八間鋪子,各家掌櫃我有名單。”
宋雲曦莞爾一笑,她知道,舅舅不會平白無故給她身邊塞個人。
“那就按名單,今日一個個找他們去!”
十八個鋪子,除了在侯府管理下實在無法經營,又或是被誰私賣的鋪子,還剩十一間。
一連找了八間,掌櫃的都很是配合,甚至看見程家來人,都無比動容。
到第九間,照例是甘草下去,隻是這次,她竟叫了程家派來的護衛一起。
宋雲曦挑眉,隨手撩開窗簾,看著第九間鋪子有何不同,卻看見了一群鶯鶯燕燕中的宋雲卉。
對於這個庶妹,前世的宋雲曦並未有太多印象——隻曉得這個庶妹模樣也算不錯,性子沉悶,平日不怎麼見她笑。
可是她最後嫁了誰,宋雲曦都不記得......
如此,或許宋雲卉前世隱藏太深自己沒發現。
“甘草,且慢!”
甘草趕緊又回到馬車上,“表姑娘您吩咐。”
“我觀前麵八間鋪子,掌櫃的都老實,是不是舅舅有什麼安排?”
甘草點頭,“表姑娘明察,當家的給奴婢的名單,是按照掌櫃的忠誠排的,前八間都是程家的老掌櫃,不會變節......”
聞言,宋雲曦淡淡道:“你的意思,從現在開始之後都是難啃的骨頭了?”
“......是,那些人十有八九已經叛變。”
“那就不必留臉麵了——直接砸店。”
甘草遲疑,“莫名其妙砸店,或許落人口舌。”
宋雲曦挑唇輕笑,讚許看向甘草。
“倒是機靈。此處是賣胭脂水粉的鋪子,想鬧事,還不簡單?捏造個壞臉的事故,既鬧了事,又毀了店。”
“甘草明白,這就去辦。”
甘草鞠躬,心中有些驚歎表姑娘果決。
這家鋪子可是京城數一數二的大店,就這麼毀了,一點兒也不見心疼。
甘草帶著人下去了,宋雲曦便悠然的跟折兒在馬車裏等著。
沒幾息,便響起甘草怒喝的聲音,“賣得些什麼玩意兒?給我砸了!”
程府護衛得令,衝上去就毀店,霎時間擺在櫃台上的胭脂水粉散落一地,白的粉的紅的綠的,倒還有種狼藉的美感。
“哪裏來的潑婦?”
“這裏不是你撒野的地方,再搗亂,我們報官了!”
“知不知道這是誰家的鋪子?你好大的膽子!”
一陣雞飛狗跳的叫嚷聲中,甘草無比有穿透力的聲音響起。
“管你誰家的鋪子,就是你家胭脂水粉害得我家姑娘塗完傷了臉,我今日砸了你的鋪子算開胃菜,改日就帶人抄了你們鋪子!”
“什麼?這鋪子的胭脂水粉傷臉?”
“雲卉,我們還是換一家買吧!”
熙攘中,宋雲曦好笑地掀開了簾子的一角,看著與宋雲卉來往的女孩兒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