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駙馬府。

蘇錦瑟哼著歌，打掃著院中的落葉，看上去心情不錯。

她忙完之後，還要葉華年把衣服脫下來，說要拿去洗。

葉華年蹙眉：“你是幹什麼？”

蘇錦瑟一臉狐疑，盯著葉華年：“既然你回來了，咱們就要好好過日子啊！破家值萬貫，雖說駙馬府小了點，收拾一下，足夠咱們兩個生活。”

“還是說...你依然要走？”

葉華年凝視著眼前的絕世紅顏，答道：“對。”

蘇錦瑟生氣了，眸中淚水閃爍：“走走走，你走好了！走了，你就永遠不要回來！”

說著，她就雙手推著葉華年，打算將其推出駙馬府。

葉華年巋然不動，猶如山嶽，反手抓住蘇錦瑟的纖纖玉手，柔聲道：“你聽我解釋！大夏馬上就要打過來！南楚絕對撐不了多久！”

“現在外麵已經人心惶惶，過幾日更是兵荒馬亂！”

“到時候，會有流民，會有亂軍！”

“金陵已不安全。”

“我是打算走！但這一次，我要帶你一起走！”

他身為大夏皇帝，棄江山社稷不顧，冒險潛入金陵，隻為蘇錦瑟一人。

既然蘇錦瑟無恙，就要立刻帶她離開。

過不了幾日，一片繁華，歌舞升平的金陵，就會被戰火席卷，化為修羅地獄。

君子不立於危牆之下。

葉華年最在乎的，是蘇錦瑟的安危。

“一起走？”

蘇錦瑟的眸光流轉，閃過一抹希冀。

金陵，對於大多數人來說，是一個美好的地方。

秦淮河畔，紙醉金迷。

煙雨朦朧，浮華如夢。

對於這些美好，她沒有半分留戀。

她早就想離開這裏，開啟一段新的人生。

天高任鳥飛，海闊任魚躍。

葉華年看出她的想法，笑道：“事不宜遲！這些破家爛業，也沒有什麼好收拾的。你去拿一些隨身衣物，金銀細軟，咱們即刻啟程。”

蘇錦瑟卻忽然搖頭，神情落寞：“恐怕，不行...”

葉華年一怔：“為什麼？難道，你對父皇和嫡姐，還有感情割舍不下？”

蘇錦瑟苦笑，潸然淚下：“我又不是傻子！父皇薄情寡恩，嫡姐心如蛇蠍，恨不得我去死！我對他們，就算有感情，也隻有仇恨！”

“隻是母妃...卻被父皇打入冷宮。”

“那裏的生活，本就淒苦。”

“母妃是為了我，才苦苦支撐到現在。”

“國難當頭，父皇脾氣愈發暴戾，我若是不辭而別，恐怕他會把怒火，撒到母妃頭上。”

葉華年恍然。

蘇錦瑟不願走，不是因為靈帝，而是因為她的母親梅妃。

至於封建禮教，她更是絲毫不放在心上。

對於梅妃這個丈母娘，葉華年印象極深。

她風姿綽約，有著梅花一樣高潔的品行，是南楚皇族之中，極罕見的好人。

可惜，好人沒好報。

以她善良的性格，應付不了皇宮大內的爾虞我詐。

很快就被人陷害，靈帝雷霆震怒，把她打入冷宮。

蘇錦瑟堂堂公主，卻過的如此落魄淒涼，跟梅妃失寵有直接關係。

葉華年思索片刻，笑道：“這個簡單！我把母妃從冷宮裏救出來，咱們一家三口，一起離開南楚，遠走高飛！”

蘇錦瑟搖頭苦笑：“莫要說笑！南楚皇宮，戒備森嚴，臥虎藏龍，高手如雲！你怎麼救？別說是你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乞丐，就算我從小習武，也進得去，出不來...”

窮文富武。

在蘇錦瑟的眼裏，葉華年永遠沒有變過，依然是那個笑容純真的小乞丐，他自然不會任何武功。

至於自己，雖然從小習武，天賦還不錯，卻畢竟是一介女子，武功練的再高，又有什麼用？

小乞丐？

葉華年聽到這個熟悉又陌生的稱呼，不由會心一笑。

天底下，誰敢對自己這個高高在上的九五至尊不敬？

恐怕，隻有蘇錦瑟了。

也好。

至少，我在你心中，不是冷血無情的開國暴君，而是一個有血有肉的人！

葉華年笑道：“你不會以為，我要一個人殺入冷宮，把母妃救出來吧？”

蘇錦瑟歪了歪腦袋，詫異道：“那怎麼救？”

葉華年淡淡開口：“給我七天時間！七天內，我會讓靈帝親自把母妃請出冷宮！”

蘇錦瑟沒有多言，隻是輕輕搖頭。

葉華年變了許多。

唯有愛說大話的壞毛病，跟以前如出一轍。

南楚皇宮雖然高手如雲，但買通守衛，潛入冷宮救人，還有一絲可能。

讓父皇把母妃請出冷宮？

簡直癡人說夢。

知父莫若女。

對於靈帝的性格，蘇錦瑟再了解不過，薄情寡恩到了極點。

母妃也好，自己也罷，對於他來說，都是陌路人。

甚至他望向嫡姐的眼神之中，也隻有冷漠。

靈帝的心中，唯有修道長生，唯有他自己！

芸芸眾生，黎民百姓，甚至是妻兒親朋，對他來說，不過是過眼雲煙！

...

夜深人靜，月光如紗。

葉華年為蘇錦瑟輕輕蓋上錦被，凝視著她熟睡的容顏，嘴角浮現出一抹笑容。

聽到外麵傳來夜梟鳴叫，葉華年走出門，來到院子裏，輕輕打了兩個響指。

嗖！

七殺一襲夜行衣，猶如鬼魅一般出現，單膝跪地：“參見陛下！”

葉華年眉頭微皺：“朕說過，沒有特別的事，不要打擾朕！”

七殺低聲道：“皇上，大將破軍剛剛收到一封南楚皇帝的信，實在拿不定主意，飛鴻傳書過來，讓臣請示您！”

葉華年眉梢一揚：“南楚皇帝的信？拿出來，讓朕看看。”

七殺畢恭畢敬，雙手奉上一份信。

葉華年低頭一看，英俊的臉龐上浮現出一抹冷笑。

“哼哼哼。”

“難怪破軍為難！”

“靈帝為了停戰，打算把長公主嫁給朕，與朕和親！”

“長公主雖相貌美豔，天生尤物，卻是一個貌美如花，心如蛇蠍的惡毒女子！”

“朕若不知道她的真麵目，恐怕真的會被她迷惑！”

“隻可惜...”

“朕實在太了解她了！”

七殺低聲道：“皇上您的意思是拒絕和親？”

葉華年摸摸鼻子，冷笑道：“不！朕答應和親！你立刻通知破軍，讓他充當使者，來金陵一趟！一場好戲，即將上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