斐玄人前寵愛我,實則愛我胞妹。
隻是怕她受到危險,拿我做她的擋箭牌。
攻略失敗,
我選擇為斐玄擋箭身死脫離世界。
卻沒想到,
一向恨透了我的斐玄,
把我抱在懷裏慌了神。
1
“江映晚,你可知罪?”
“我沒錯,知什麼罪?”
傍晚的院中,烏泱泱站滿了人。
我被五花大綁圍在中間,
斐玄看著我的眼神中滿是厭惡,隨即命令下人動私刑。
鞭子一下下打在身上,
單薄的衣衫被打碎,血痕在積雪的映照下更刺眼。
胞妹江映雪假惺惺地抹著眼淚鑽進斐玄懷中,有一搭沒一搭地為我求情,
看著我的眼神中藏著得逞的挑釁。
這一切,
都隻是因為我沒接江映雪遞來的茶水導致她被燙傷的懲罰,
傷口還沒指甲大,卻把斐玄心疼壞了。
茶水中,早就被她下了藥。
若是喝了,我就死在這世界了,那我就真的回不去了,
傻子才會接。
鞭子打在身上,
疼得視線都模糊了,恍惚中我看著斐玄。
他眼中神色複雜,似乎有祈求,有埋怨,甚至有心疼?
他撇過頭,不敢看我。
“江映晚......你還不求饒嗎?”
“我......沒罪!”
終於,
我挺不住倒在了雪中,
鞭子不知何時停下,
身邊的人慢慢走遠。
雪地中隻剩下我一個了,身子漸漸冰冷,連眼中也再沒了半分情緒。
攻略多年,仍舊換不回斐玄的心。
而現在,我是真的累了。
心中隻有一個念頭:
“我不要再愛他,不要攻略斐玄了”
腦海中傳來係統冰冷的提示音,就算沒有人類情感此刻它也為我惋惜:
【宿主,你攻略失敗了,我知道不是你的問題,攻略對象太不識好歹,你是否還要繼續?】
“放棄攻略,我還能回現實世界嗎?”
那邊沉默許久,最後終於有了回應:
【我可以幫你申請,隻是需要時間,最遲兩月。】
......
寂靜的夜空下,我掙紮起身,
一步步走回屋內。
心中卻燃起了從沒有過的希望,
終於,
終於要離開這個鬼地方,
不再與斐玄有任何瓜葛了......
從今以後,斐玄再如何都與我無關了。
2
原主名叫江映晚,
同胞妹江映雪一同出生在五品小官家中。
爹娘更愛能說會道的妹妹江映雪,
原主原本與王爺斐玄青梅竹馬,天作之合。
偏偏胞妹也喜愛這個長相不凡的斐玄,
就在大婚夜晚,爹娘來了個狸貓換太子。
心想著江映雪與斐玄生米煮成熟飯,女兒就能名正言順坐上正妻位置了。
誰成想,被斐玄識破了。
偏心眼的爹娘撒謊,
讓斐玄相信江映晚隻是看上他的權勢才接近他,
而自己不能生育,才強迫妹妹替她洞房生子。
從那時起,對原主的愛都轉變成了恨。
斐玄把所有愛都傾注在江映雪身上,無論原主解釋多少次都是白費。
......
離上次事件過去半月,
在這期間,
我躲在屋內不再刻意與斐玄製造偶遇,不再為斐玄親手奉上吃食糕點。
人人都說我變了性子,再不爭寵往日吃齋念佛成了個不聽不看的姑子。
今日是我第一次出門,
沒成想,卻撞上迎麵而來的江映雪和斐玄。
斐玄將美人護在懷中,眼中滿是戒備。
生怕我會傷害他的心上人,
而我隻是斂眸掠過兩人,眼中沒了往日的醋意與不甘。
斐玄眼中帶著震驚,忍不住回頭向我看來。
江映雪卻攔在我身前,擋住向前的去路。
她身上披著暖烘烘的狐裘,
白得沒有一絲雜質。
我一眼就看出了是我為斐玄生辰縫製的,而現在也披在了她身上。
“王爺,雪兒身子重彎不下去腰,鞋子臟了都擦不了。”
......
斐玄聽罷,薄唇輕輕吻在她的唇角,
饒有趣味的瞥了我一眼,像是在看我的反應。
“那就麻煩王妃,為你有身孕的妹妹擦拭鞋子。”
聽到“有身孕”三個字,我的眸子黯淡了一瞬又極快恢複正常。
兩人身側,仆人無數。
他們隻是想看我出醜,看我卑躬屈膝為一妾室擦鞋。
要是以前,我一定暴跳如雷和斐玄爭辯。
會想斐玄難道真的對我一點愛意都沒了嗎?
可現在,
我留在這世界的一切都隻是為了回家。
想著,我輕輕歎息。
在眾人震驚的目光中彎下腰,拿著帕子為江映雪輕輕擦拭鞋子。
“鞋子幹淨了,恭喜妹妹有孕。”
江映雪僵硬地勾了勾唇,還沒等說話我就轉身飛也似的離去了。
湖心亭中,
我看著落下的雪,輕輕閉上眼睛。
原主的記憶在腦海中浮現,
曾經他們也是在此處賞雪,兩人圍坐說著今後要如何恩愛。
而如今陪他看雪的人變了,
斐玄似乎也不記得約定與誓言了。
我繼承著原主的記憶,三年來攻略也好,陪伴也罷。
何嘗不曾心動?
可每一次的努力挽回,
都比不上江映雪的一次撒嬌。
我倚靠在憑欄處,半個身子都探了出去。
貪婪地吸取著冷氣,
似乎這樣,才能得到一絲自由。
“你在幹什麼?”
身後,
傳來一陣驚慌的腳步聲,混雜著男人憤怒的叫喊。
還沒等睜眼,我的手被人大力拉起。
整個身子癱倒在地上,身上還壓著個人。
定睛一看,
正是斐玄。
他與我雙眼對視,兩人的唇都要貼在一起,
眼中是隱藏不掉的慌亂與憤怒。
似乎以為我是要尋短見?
“為你有身孕的妹妹擦拭鞋子就把你委屈成如此?
近些天怎麼不爭寵作鬧了?”
話語中帶著一如往常的指責,可眼中認真中帶著想要得到答複的渴望。
我將頭瞥向一處,眼中神色淡的像一汪死水。
“你也不喜歡我死纏爛打啊,那我何必討人嫌?”
“嗬!”
斐玄冷笑一聲,拍拍手站起身,居高臨下地蔑視著我。
好像在說:“果然我猜得沒錯,你就是想欲擒故縱,今日這出戲就是為了作妖。”
“江映雪,你趁早死了爭寵害你妹妹的心思。
從你算計本王,威脅雪兒爬床開始我們就不會再和好如初了!”
他的話語如同一根根針紮在我心間,
若是曾經,我一定要一遍遍樂此不疲地解釋。
可現在我再沒了力氣解釋。
“王......王爺,你怎麼來見她了?”
身後,
江映雪眼底泛著淚花,鼻子都哭紅了顯得梨花帶雨。
她快速轉身,大步遠離,
斐玄看看地上的我,最後還是轉身向江映雪走去了。
3
【宿主,距離開本世界還剩一月,
下月懷王喜宴會有人刺殺斐玄,隻要為他擋了暗箭就能回原世界。】
“知道了!”
一連多日,斐玄並沒看見我再有動作。
若是以前,我早就厚著臉皮日日去找找他,跟在他身邊像老媽子一樣照顧飲食起居。
他的心裏有些慌亂,
可礙於身份原因還是不願意自降身價主動來找我,
隻借著冬日寒冷的由頭送來賞賜,
每天流水一樣的賞賜送來,我卻都懶得看,揮揮手都送給了下人。
半月後的夜晚,
在我坐在窗前,數著天上星星等待兩個月來臨時,卻等來了斐玄。
他衣衫單薄,眼下有淡淡青灰色。
要是以前,我早就心疼得不行。
上趕著為他連夜縫衣物,敦促他好好休息。
可現在我連身子都不想起,平靜地等待接下來的動作。
屋內靜的掉落一根針都能聽見,
終於斐玄率先開口:
“今年怎麼不給本王縫製冬衣了?就連護身符也沒有了?”
“沒必要了,反正做了也會轉手被你扔進火爐,護身符也會扔掉,
我們一別兩寬,眼不見心不煩。”
從前我很喜歡給斐玄做衣服,
身為現代人的我並不會女紅,隻是攻略需要想要獲得人物好感。
可漸漸地,
不論是因為原主記憶殘留,
還是朝夕相處的陪伴,
我都開始喜歡上了斐玄。
為他做衣服成了自願,就算手上紮滿針眼也願意。
心想著他也不是一塊木頭,
隻要我好好待他,總一天他會感受到愛意。
隻是,用心做好的衣物都會被投進火爐,化成一縷黑煙,
為他上山求來的護身符,看也不看就扔給下人。
如今我不想熱臉貼冷屁股了......
斐玄在聽見“一別兩寬”時,
在黯淡的燭光下我看見他的眼中星光點點,帶著慌亂。
他抓著我的手,力氣極大一字一頓:
“你是我的王妃,就算死了也是我的人,誰準你說什麼一別兩寬?”
搖曳的燭火下,他的氣息噴灑在我的脖頸上,
熱熱癢癢的,
身上帶著龍涎香和鬆柏香氣好聞得緊。
若是在以前,他主動靠近我,我會高興得一晚睡不著。
可現在對他的愛已消磨殆盡,
一切貌似都太晚了。
我想掙紮,奈何他力氣太大根本推不動。
我的反抗迎來更加猛烈的撕咬,
鎖骨,脖頸,胸前的咬痕遍布。
“王......王爺......,江小娘說身子不爽,叫您去看看呢!”
門外小廝的話讓斐玄停下動作,餓狼一般的眼神卻一刻都不曾遠離。
恢複理智的斐玄還是選擇去看江映雪,
臨走時,盯著我的神色像到手的肥羊,
語氣冰冷帶著警告:
“江映晚,你別想著離開王府!
生生世世,就算死也要葬在一起!這是你答應本王的!”
半晌,下人們呈上上好的衣料。
說是斐玄吩咐我替他縫製冬衣,
盯著綢緞看了半晌,
忽地笑出聲。
如今倒是變成了他上趕著求我關心他,
人啊!
真是奇怪複雜的東西。
腦海中有了計劃,
就算我離開這世界,也要讓斐玄日日想著念著,
要讓他後悔,
憑什麼隻我苦了三年?
斐玄,
江映雪,
爹娘,也要付出代價。
4
“姐姐好睡,昨晚王爺是來你院子裏了吧?”
一大早,院內烏泱泱站了人。
丫鬟婆子下巴快要翹到天上。
是江映雪,顯然今日是來找麻煩的。
如今她挺著肚子,頭揚得高高的。
像好鬥的母雞,
身子也吃得走了樣,沒了以往的玲瓏模樣。
她擺擺手,一群丫鬟婆子衝進府內,一通打砸。
“姐姐別怕,妹妹丟了個金鑲玉鐲子,原是不打緊可那是王爺送的,
如今無論如何都要找到。”
我想上前製止,卻被小廝擒住,按著跪在雪地中。
“放肆!你們眼裏有沒有尊卑?”
門外,傳來斐玄的聲音,冰冷憤怒。
眾人大驚失色,紛紛鬆手躲在江映雪身後。
我朝大腿狠狠掐了一把,眼淚含在眼眶楚楚可憐。
江映雪喜歡苦肉計,她能用而我也可以。
“斐玄......妹妹不是有意的,隻是丟了你送的金鑲玉鐲子著急而已。”
我腿一軟,在快要跪下時跌進寬大臂彎。
斐玄聽後更是憤怒,聲音都帶著厲色:
“本王何時送過你金鑲玉的鐲子?
江映雪,你不好好養胎,來這兒鬧事,本王看你根本就沒病!”
江映雪還想狡辯,卻被斐玄叫停。
她被禁足直到孩子出生,今日鬧事的婆子小廝各大三十大板。
我被斐玄抱著進門,掀開單薄衣物膝蓋被硌的青紫。
他還想再看,卻被我用衣服掩蓋。
手指上大大小小的針眼眼入眼簾,是故意叫他瞧見的。
斐玄抓著我的手,看了許久。
原本細嫩的手指也因為三年來照顧他而變得粗糙,
數不清的針眼似乎在無聲訴說我有多愛他。
放在以前,可能有幾分真心,
可現在,一切為了做戲。
“晚上不要做針線活了......”
斐玄聲音有些嘶啞,握著我的手緊緊不曾鬆開。
接下來的日子裏,
斐玄日日宿在我這兒,
江映雪還想鬧,斐玄卻怎麼都不上當了。
甚至發了好大的火,安排嬤嬤教她規矩。
閑暇時我們坐在小軒窗邊讀書,為他縫製冬衣。
為他親手做糕點,
性子也變得開朗,常常會捉弄他。
而斐玄也寵溺地吻在我的唇邊,靜靜看著我玩鬧。
如果不是我要離開了,旁人看來還真以為是一對兒恩愛夫妻。
我們對於成親時江映雪爬床的荒唐事閉口不提,
都在掩飾那段過往,
心裏明白,
破碎的感情回不到以前了。
我還是一如往常的體貼照顧,
可笑意不達眼底,多了些奉承少了對他的那份愛意。
就連他也看出來了,
動情纏綿時斐玄眼中滿是溫情眷戀,
次次詢問能不能再愛他多一些,我隻是笑著,迎合他。
曾經愛的江映晚死了,
被他親手扼殺,
剩下的,滿是算計。
【宿主,斐玄被刺殺就在今日,今日你幫他擋了暗箭一切就都結束了。】
......
兩月已匆匆過去,今日就是脫離世界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