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身體被穿越女拿去攻略病嬌反派後,在他們大婚時清醒。新郎紅著眼掐住我的脖子:
“就憑你也敢冒充她?滾出去!”
這些年,我眼睜睜看著穿越女拋棄所有,將家世財權悉數奉上一個下人,揚言“救贖”,最終成為一無所有小嬌妻。
而我這個原主人,是她口裏的惡毒女配,死有餘辜。
我笑著看他,眼神盡帶輕蔑:“一個奴隸披上了人皮,就不認識主人了?”
後來,他卻發了瘋地要囚禁被穿越女折騰得一無所有的我。
“你怎麼會覺得我沒認出你?”
他癡迷地看著我:“我當然早就發現那個冒牌蠢貨了啊。”
他的眼神狂熱而又迷戀:“我那麼愛你,哪怕折斷你的羽翼也要把你留在我身邊!”
1
我醒過來的時候,正值兩人終成眷屬,喜慶大婚。
我睜眼的瞬間,曲辭立刻就發現變了人,一瞬間臉色變得可怕,大掌掐住了我的脖子。
他森冷地聲音響起:“你是什麼東西,眠眠呢?”
我強撐著扯出一個笑:“我才是這具身體本來的主人,那個人就是個小偷。”
說完這句話的下一秒,曲辭立刻就瘋了,他衝上來緊緊捏住我的脖頸,毫不猶豫地想要掐死我。
呼吸和意識都在漸漸離我遠去,我奮力敲打他的手掌,勉強從口中擠出幾句話:
“你......殺了我,她就......再也回不來了。”
他這才如夢初醒地回過神來,鬆開了手。
得到生的希望後我立馬條件反射地大口呼吸,耳邊緊接著響起了曲辭厭惡的話語:
“你說的話,我一個字都不會信。留你一命,不過是做眠眠的容器。”
“來人!”他高聲道,“拉下去關押,嚴加看管!”
“眠眠?”
聽到這個稱呼,我忍不住抬頭嘲弄地看他一眼,都顧不及身邊動作粗魯的仆役。
“什麼時候,你也配直呼主人的名字了,曲奴?”
曲辭聽到這話渾身一僵。
看到這個反應,我一瞬間懂了許多事,連手被侍衛銬上手銬擦出紅痕時的疼痛都顧不上。
我大笑起來:“你們這麼相愛,怎麼她連自己的身份、名字、樣貌,都不敢用自己的啊!”
“她用著我世家貴女的身份,享冠京城的容貌,輕而易舉地對你施加憐憫,你就上鉤愛上了,你不覺得可笑嗎?”
“我最討厭你,曲辭。”我充滿恨意地紅著眼睛看他,一字一頓道,“我,真正的蘭斂眠,最討厭你。”
“彼此彼此。”他走向被兩個仆人按在地上的我,居高臨下地往下看。
“我也討厭你,蘭斂眠。”
2
曲辭把我關在了我從前的房間。
他用手捏住我的臉:“大小姐,不必多想。”
“眠眠剛成為我的攝政王妃就被你侵占,我總要護著眠眠的聲譽,等她回來。”
我嫌棄地看看四周,我的房間早已大變了模樣。我一向喜歡華麗奢靡的裝飾,如今卻被某人擅自改的“家徒四壁”,隻是為了稱她搞出來超塵脫俗的人設。
我冷笑一聲,昂著頭看他:
“真是寒酸,我堂堂鎮國將軍獨女,你也配安排我的吃穿用度?”
他手憤怒地青筋暴起,但終究還是忍了下去:“蘭斂眠,認清你現在的地位。”
我盯著他的眼睛:“你若還是要稱呼她,就換一個吧,不許再喊眠眠了。”
“那是我爹親近之人對我的稱呼,你一個賤奴也配?”
他沒有回頭,冷笑一聲拂手:“正巧,我也覺得惡心。”
於是我興致勃勃地提建議:“那叫小冒怎麼樣,正巧她是個冒牌貨。”
話剛說完,一個丫鬟便猝不及防地衝過來,狠狠地將一個巴掌甩在我的臉上。
“啪”的一聲響徹了上空。
我反應不及,一下子有點懵,抬頭看到曲辭,他也是滿臉不悅,手指骨捏地哢哢作響,顯然也是憤怒的。
丫鬟含著眼淚,情緒激動地看我:“不許這麼說眠眠姐姐,你果然是那個惡毒的女人。”
“這裏沒有人歡迎你!”
這一巴掌讓我有些眼冒金星,但同時也清楚地聽到了她的話。
我心一沉,不免覺得有些好笑,笑自己。
我還記得穿越女霸占我身體時的第一反應,就是嫌棄:怎麼穿越到這個惡毒女配身上來了?
當時覺得憤怒,直到後來才發現,原來從始至終,當真沒有人在意過我。
和我名義上的丈夫太子是,和我做了三年假夫妻的曲辭也是。
我說我恨他,不僅是因為我與他本就相看兩厭。
更因為他這個與我關係最深的人,竟也沒發現這具殼子裏早已換了人。
3
我與曲辭從小就互看不順眼。
我見他第一眼就很討厭他,因為他看著我的眼神總是讓人很不舒服。
可他是太子帶來的,我隻能容忍。
初見曲辭那天,太子光鮮亮麗,一身白袍勾勒出精練身段,可謂翩翩公子,陌上世無雙。
而曲辭就被他牽著手,畏畏縮縮地,整個人蓬頭垢麵,頭發淩亂地看不清臉。
我從秋千上下來的時候,也沒什麼感覺,隻是有點好奇地剝開他的頭發想看他的臉,卻被他立馬慌張地躲開。
“別見怪。”太子苦澀道,“是我對不起他。”
“眠眠,”他低下身子,“幫我個忙,收留下他吧,哪怕做個仆役也行。”
我向來不會想那麼多,隻是覺得既然總是要成婚,那互相幫忙也是應該的,便爽快道:“行啊。”
說完太子笑了起來,我也笑了起來,很快我就拉著他去看我剛編的草環,將曲辭忘在了腦後。
直到一個下午結束後,我有些困頓地想要睡去,太子殿下很有風度地低聲說了什麼,縹緲的聲音漸漸遠去,我感覺自己到了一個人懷裏。
然後就感受到了那個糾纏了我一生的,黏糊而又陰鬱的視線。
我微微皺起了眉,意識卻仍然沒有回過神來,隻是隱隱約約聽到太子殿下含笑的聲音:
“可愛嗎?這是我的小妻子。”
“你們都是我重要的人,我會幫你的,阿辭。”
然後我完全失去了意識,也將這段模糊的對話忘至腦後。
再醒來後,麵前跪了烏壓壓一堆人,其中有個黑衣服低頭的新身影,我問了旁邊的嬤嬤,她笑著說:
“這是姑娘房裏新收的家奴啊,叫阿辭。”
4
曲辭平常不怎麼說話,我也不會留心他。
隻是每當我馬上就要受傷的時候,就會穩穩有一隻手托住我,然後我就看見了曲辭那如墨的眼睛。
他的眼睛很漂亮,像星空一樣。但他很快會斂下眼去:“小姐,小心著些。”
我仍然被他黏糊陰鬱的目光注視著很難受,隻是不會表現出來,點點頭道:“去嬤嬤那領賞吧。”
搖搖地又看見太子殿下迎著風對我招手,我笑著跑過去,就將他這小插曲忘之腦後了。
太子是個很溫柔的人,我與他之間的愛雖稱不上多麼濃烈,卻也是互有好感的。
我與他郎才女貌,又無人從中作梗,正常來說,適齡後就該合庚帖,佳偶天成的。
但太子心善仁慈,對兄弟也是和藹包容,致使一些人不軌的心思暴漲。皇帝喜愛他的性子,卻又無可奈何,便提前了我們的婚事。
“有大將軍的助力,總能震懾一些人動不該動的心思。”
成親的前一天晚上,我便感覺到那股陰晦的視線更加明顯了,但還好最後到底還是有驚無險地到了成婚當晚。
我滿心期待地坐在婚床上,隻覺得塵埃落定——
“咣當!”
“你是誰!”
見到眼前之人的第一眼,我就驚恐地站了起來。
不,這絕對不是太子殿下,縱使他們有一樣的容貌,他也絕不是太子!
我看向了他的眼睛,那一如既往的如星河的眼眸讓我皺眉:“你是阿辭?”
從前他一直用頭發遮著臉,我從未看清過他的樣貌,沒想到他竟與太子一模一樣。
眼前之人神情複雜,不知是憤怒還是喜悅,最終隻低下頭,化為一句:
“是我。”
5
“怎麼是你!”我立刻厲聲道,也終於忍不住揭開這幾年來的不適,“你不要太過分了,你終究隻是一個下人!”
“小人也感歎於小姐竟然能裝那麼多年,今日才破功。”他麵無表情,“不過請您放心,是殿下叫我來的。”
我愕然。
同時也驚訝於一向沉默不語的曲辭,竟然如此有攻擊性。
“當一個人有在意的人,便有了軟肋。”他嘲弄地看著我,“有人拿您做威脅,殿下為了保護您去赴約。為了不叫人看出,便讓我代替他來。”
這個有人,不做他想,便是梁王!
我深吸一口氣,但也知權勢之爭,此時不宜伸張。
但曲辭作勢竟真要上塌來。
這讓我不免有些惱火,聯想到那些黏膩的視線:“你在做什麼?”
“做戲做全套,”他冷冷地看著我,“放心,我不會對你做什麼的。”
“你沒那麼有魅力,也隻有李瑾然那種呆子,才會看上你罷了。”
我隻覺得頭隱隱作痛:“對太子大不敬,我馬上就可以拉你出去杖斃!”他看著我,突然笑了,又欺身上來:“你難道就不好奇,為什麼我同他一模一樣麼?”
“我與他一母同胞,卻因我晚半刻鐘出生,先皇視我為不祥,將我丟至與乞丐同伍。”
“這是他欠我的。”曲辭盯著我的眼睛,慢慢靠近我,“你要想清楚,若他真的走了,你能依靠的,就隻有我了。”
他的熱氣鋪灑在我的脖子上,我第一次感覺到男性的氣息這麼接近。
我卻半點不受影響,反手將他推開,厭惡地說:“奴就是奴,妄想穿上人皮?”
“太子哥哥絕對會平安無事回來,你就待回你的角落吧。”
6
可第二天,李瑾然也沒回來。
看到梁王看見曲辭的那一刻錯愕的神情,我不免沉下心來,想來太子確實遭遇不測了。
我隻好讓曲辭繼續假扮他。
後來曲辭告訴我,太子被逼得跳下了懸崖,生死未知。
......實在是老土的劇情。
但隻要沒找到人,他就還有生的希望,我隻好讓曲辭繼續扮演太子。
這一等就是三年。
這三年間,我看著曲辭扮演太子越發得心應手,鳩占鵲巢的感覺在我心中越發強烈,對曲辭也很難有好臉色。
這樣下去,會不會有一天他真的悄無聲息地替代了太子?
某一日晚間我照例睡在床上,而曲辭躺在地上。
這是我定的規矩,下仆就該尊卑有別。
結果睡至半夜,突然覺得十分灼熱黏膩,睜眼一看,竟看到曲辭穿著寢衣,眉眼沉沉地盯著我。
我嚇了一跳:“你在這做什麼!”
“那個女人在催了。”他沉聲說。
“三年無所出,總該著急,倘若繼續如此,到時候替李瑾然納百八十個小妾,就不是我能決定的了。”
我聽懂了他的暗示,一下子臉色變得慘白。
這時曲辭的表情卻變得饒有興致起來,似乎是打定主意要看我的笑話。
進退不能的處境,前後拉扯,讓我的精神變得岌岌可危起來,開始慌不擇言:“那也不用你管!”
“你不過一個下人,不辨尊卑,也敢肖想我堂堂鎮國公獨女!”
我說完也顧不得曲辭什麼表情,拉緊了被子就把自己蜷縮起來。
我隻覺得腹背受敵,無人可靠。
而身後那個強烈的注視如有實質,變得更加熱烈,直到睡前都感覺如芒在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