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一陣唏噓。
太後瞪大了眼睛,“怎麼可能,溫太醫,你是不是看錯了?”
溫太醫緊張的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微臣行醫三十載,喜脈是斷然不會診錯的,蘇小姐的確有了近兩個月的身孕了,胎象穩固,身體康健!”
溫太醫?
穆清之端起酒杯,一飲而盡,這三年她雖然不在宮中行走,對太醫院卻是熟悉的很。
她有四個一等婢女,其中一個叫做灼菊,灼菊精通醫理,與太醫院的一位年輕太醫是同鄉,研製那碗斷子絕孫藥的時候沒少跟太醫院的太醫們切磋。
卻,從沒聽說有一位姓溫的太醫。
此時,宴會裏眾人已經把目光紛紛投射到了顧子成身上,畢竟他和蘇如煙的那段過往是京中茶餘飯後的談資。
蘇如煙有了身孕,不就坐實了她的確跟顧子成私奔了嗎?
一旁的顧子成如坐針氈,隻覺的無數道目光在灼燒著自己,額頭上已然滲出了細密的汗珠了。
穆清之瞥了他一眼,想笑,又覺得實在不合時宜,隻能一杯接一杯的灌酒。
太後倒是第一個反應過來的,她努力揚起笑顏說道,“無妨,雖說未婚先孕破了男女大防,但若你與此人情投意合,就哀家就做主把你許給那人也未嘗不可。”
“畢竟,你父親立了大功,許你個恩典也並非不可,皇上你覺得呢?”
齊遠臉上的笑意倒是越發濃烈,“全憑母後做主。”
蘇如煙深吸了一口氣,尾音顫抖,“是,是,顧小將軍的......”
“喲?你剛剛不是說和駙馬的事情都是以訛傳訛的嘛?怎麼現在你肚子裏的孩子又是我家駙馬的了?”穆清之歪在椅子上,眼神輕蔑。
“我,我......臣女隻是覺得這事並不,並不......”蘇如煙的臉慘白如紙,顯然沒預料到今日會有這樣的插曲。
“你確定?”穆清之的聲音冷了八度。
蘇如煙咬緊下唇,重重的點頭。
穆清之看了一旁的翠竹一眼,翠竹瞬間會意,三步並作兩步的上前,掄圓了膀子,狠狠的抽在了蘇如煙的臉上。
瞬間,蘇如煙的半邊臉紅腫了起來,濃豔的血漬從嘴角滲出。
“啪!”
“你胡說!”翠竹又補了一巴掌,“駙馬爺的名聲豈是你上下嘴皮子一碰就能詆毀的?”
“我,沒有!”蘇如煙捂著臉頰可憐巴巴的望向顧子成,“將軍......”
這一聲,溫柔婉轉,別說顧子成了,穆清之的臉都被她叫軟了。
顧子成呼吸已經徹底淩亂,剛想要開口,就被穆清之一個眼神嗬斥住,“翠竹,打爛她的嘴。”
劈裏啪啦的巴掌聲在空蕩的大殿內響起,翠竹用中氣十足的聲音說道,“你胡謅八列,我們駙馬爺根本就不能人道,哪來的孩子?難不成是你在夢裏送子觀音給你送的嗎?”
“這種好事,送子觀音怎麼不給我?”
......
齊遠嗤笑出聲,“還真是委屈了聖君郡主!”
“無妨,郡主可以休夫。”翠竹打累了,收了手,自覺失言之後,嚇得跪在了地上,“奴婢失言。”
齊遠剛要抬手示意翠竹起來,穆清之就直截了當的開口,“本宮覺得這樣的姑娘率真可愛,陛下覺得呢?”
“聖君郡主,你是覺得朕還不夠寬容嗎?”齊遠不悅的開口。
穆清之無所謂的聳聳肩,威壓之下,還是給齊遠點麵子的好!
“聖君郡主你也的確太過放肆了,怎麼把皇上都不放在眼裏!皇上還沒說話,你的婢女倒是先動手了,成何體統?”太後裝模作樣的斥責道,隨後溫和的對顧子成說道,“郡主在外十年,的確有些驕縱跋扈,你若是有什麼苦衷就說出來。”
“既然蘇姑娘有了子嗣,讓你納入府中,隻是有一樣,駙馬是郡主的臣子,你自然是不能當側室的,隻能當個侍妾。”
“等等!”穆清之把酒杯放到桌麵上,拄著腦袋看向太後,“娘娘是覺得我這婢女是胡說八道的?前幾日本宮也是給他納了一位頭牌進府的。”
“那姑娘第二天找本宮哭訴,說她用盡了渾身解數也沒能行。”
周圍立刻傳來了一陣竊笑。
“前幾日我就聽說了這件事,據說當日郡主都是哭著出洞房的。”
“我家郎君前幾日也說了,說這事兒圈子裏都傳開了,說伺候小將軍是最劃算的買賣。”
太後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你們如此抹黑小將軍,將顧老將軍的顏麵放在何處?”
“那不如請太醫給看看,不就一切都知曉了嗎?”穆清之打斷了太後的話。
翠竹緊張的看向穆清之,欲言又止。
穆清之給了她安心的眼神,隨後望向高高在上的齊遠。
這死男人,此刻都快笑出來了,偏偏端著一副皇上架子,忍著也是辛苦。
齊遠點頭,“那溫太醫就去給駙馬看看吧,若是又什麼難言之隱也好醫治一番。”
溫太醫起身,走過去。
顧子成即便不甘,卻也不敢抗旨,更重要的是,他還存有僥幸心理,他隻是回京之後不行了,並不是天生就不行。
溫太醫剛觸碰到顧子成的手腕時就大驚失色,隨機看了下齊遠的臉色後,重重的跪在地上,“駙馬是天閹之人啊!”
“你胡說!”顧子成猛的站起身惡狠狠的指著太醫,“庸醫,庸醫,我怎麼能是天閹之人?”
“微臣沒有胡說,駙馬的確是稟賦不足、腎氣空虛,蘇姑娘肚子裏的孩子怎麼能是小將軍的?”溫太醫的頭低低的,“還請皇上收回賜婚,我國規定駙馬必須是先天健全之人啊!”
“駙馬在當日賜婚之時,不應該隱瞞自己的隱疾,這是犯了欺君大罪啊!”
“欺君之罪?怎麼,怎麼可能?”蘇如煙雙眼一番,直接暈了過去。
“陛下,太後娘娘!”顧子成此時眸子猩紅,筆直的跪在了大殿之中,“這位太醫醫術不精,微臣並非先天閹人,微臣跟沒有欺君,請陛下明察,還將軍府一個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