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並非沒有愛過秦緒。
至少在父親出車禍過世、爺爺重傷昏迷的那段日子,他是我身邊唯一信得過的人。
那時他還沒有進入陸氏集團工作。
我被趕出陸氏集團大門時,被騎著電動車的他撞倒在地。
那一刻的我披頭散發,滿臉淚痕,實在不像陸氏集團的千金。
他以為我是被大集團欺負了。
存著英雄救美的好心,帶我去吃了個飯。
此後,我們像普通男女那樣來往。
父親驟然離世,沒有留下任何遺囑,對於財產的分配乃至陸氏集團股權的歸屬,是所有人眼裏的香餑餑。
我一個孤女,沒有了爺爺和父親的庇護,被欺負得抬不起頭。
最讓我難過的是,從小玩到大的一群堂兄弟姐妹,居然聯手將我轟出陸氏。
世家的叔伯們,則是派了他們的兒子接近我,試圖從我身上撈點什麼好處。
我不知道還能相信誰。
這時候秦緒的出現,他的溫柔體貼、事無巨細,給了我很多的溫暖瞬間。
我們開始交往。
他知道了我父母雙亡,母親曾留給我兩套房產,我也算得上是家境不錯。
可他從未表現出對金錢的垂涎。
起初,我隻是想跟他談談戀愛,直到爺爺在國外的私家醫院醒來,秘密給我發來了父親的遺囑。
遺囑中寫明,我是陸盛天名下所有資產的唯一繼承人。
但繼承這些有一個條件。
就是我必須找到一個沒有家世背景地位的男人結婚,並且維持婚姻滿三年。
律師事務所會出麵公證。
時限一到,就可以到律所走完所有手續。
正巧那是我和秦緒感情最濃烈的時候,他向我求婚,鋪滿了一車的玫瑰花。
我有點感動。
但我很清楚自己的身份,也知道秦緒是農村出來的小鎮做題家,家境貧困但很努力。
為了存個心眼,我在答應他的求婚前,跟他簽了份婚前財產協議。
如果我們一旦離婚,母親留給我的兩套房產跟他沒有半點關係。
他笑著簽了名,告訴我讓我放心。
“芊芊,我跟你在一起,不是為了這些。”
這一度成為我相信他的理由。
可我忘了,協議中有一項叫做自願贈予。
隻要我把母親的房產自願贈予秦緒。
為此,他鋪牌了這場長達三年的戲碼。
秦緒說,不必出去工作,他每個月會把工資的80%打給我花銷。
可家裏的日用品、他的衣服鞋襪都是從我這兒出的錢。
他把我的避孕藥換成過期的。
但那時我愛他,所以在不想要孩子的情況下,還是把彥彥生了下來。
他也不喜歡我出去跟朋友見麵。
每次我前腳出門,後腳他的電話就會打過來。
要麼是他加班讓我送文件、不舒服讓我送藥,要麼是彥彥發燒,不肯睡覺嚷著要媽媽。
後來,他在我坐月子時動了手腳。
把我每天要吃的維他命換成了米非司酮,一種損傷子宮內膜的藥。
我不知情,一天三片地服用。
僅僅四個月就子宮出血昏迷入院。
私家偵探告訴我,我的子宮肌瘤很小,其實簡單地做個手術就能切除。
可秦緒卻選擇了摘掉我的整個子宮。
那時,私家偵探把偷拍到的視頻發給我。
視頻裏,秦緒夜不歸宿的那這時候,都是在酒吧裏見朋友。
根本沒什麼出軌對象。
我看著視頻裏英俊偉岸的男人,勾起酒杯搖晃著,眯起眼睛不無得意。
“陸芊芊已經被我馴得服服帖帖了。”
“現在隻要等她發現我有外遇,就一定會哭著來質問我,到時候我做出厭煩她的樣子,她肯定會害怕。”
“這樣,她就會用那兩套房來留住我。”
剛拿到視頻時我承認,我挺難過的。
從悲傷難過到憤怒不甘,再到冷靜自持,我用了一天一夜的時間平複。
然後想明白了所有事情。
把我從父母的掌上明珠變成供他擺弄的籠中鳥,秦緒很享受這種感覺。
他把我困在家裏,讓我徹底跟社會脫節,哄騙我生孩子。
讓我的日常除了帶娃做家務,就是等他回家,伸手問他要錢。
摘除我的子宮,給我的尊嚴最後一擊。
可他不知道,我從沒有因為帶娃做家務勞累過,所以不存在月子裏內分泌失調。
因為爺爺提前安排了保姆王姨、司機梁叔等一群仆人住進隔壁。
跟秦緒打招呼時是鄰居,他一出門上班就進屋照顧我。
秦緒更不知道,我原本是想的是如果三年後感情變淡,就分給他一點資產過完下半輩子。
如果感情和睦,我真考慮過跟秦緒共度餘生。
可他不配。
陸芊芊的後路從來都不是子宮。
我撥通了律師事務所的電話,被告知秦緒早兩天已經擬好了一份離婚協議書。
用來嚇唬我。
既然如此,那就讓他夢想成真吧!
就在三日後,父親遺囑正式生效的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