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動隻是一瞬間的事情,理智終會戰勝感情,她很清楚自己現在應該做什麼。因此整個下午,孔錦頤都在窗前觀察院子內的情況。
在她回房後不久,鐘行舟便出府了。他大約在五點半時回來,進房間後換了件很板正的燕尾服,大約是因為要陪同孔安藤赴宴所以穿得很體麵。
待他出府,孔錦頤也要開始行動了。
她特意找了雙輕便幹淨的鞋,以免在地毯式搜索的過程中留下什麼痕跡。她帶了其中一把鑰匙,準備出發。
院子內沒人,她趁機快速移動進鐘行舟的房間,再小心地用鑰匙鎖上門。
他房間內沒有多餘的家具和擺設,最顯眼的是一塊紅藍小地毯,其他的陳設平平,但是一塵不染,十分整潔。
孔錦頤回過頭看腳下的報紙,隻是無意間的一瞥,卻發現了剛才沒有注意到的細節:這些都是兩三年前的報紙。
好像真的有些蹊蹺,為什麼不是近三個月近半個月的報紙,而偏偏是兩三年前的呢?那個時候他應該還沒在望城。
孔錦頤趴在地毯上尋找床底下的一大摞報紙,小心地翻看著報紙的版號和期號。
鐘行舟在意的是兩三年前的什麼事情呢?
現在不是多想這些無頭緒的事情的時候,畢竟她是來找槍的,並不是來當偵探的。
那鐘行舟的槍到底會放在哪裏呢?
孔錦頤謹慎地逐個打開他窗下的木匣,都是些很常見的物品,別說手槍,就連彈匣、消音器也完全找不到。
正當她毫無頭緒,準備再次翻一翻衣櫃時,門口卻忽然傳來的腳步聲和談話聲,她無計可施,情急隻好縮著身子藏進了衣櫃裏。
這個房間裏實在沒有更合適的掩體。
孔錦頤蜷縮著身子,雙手抱膝,頭貼在衣櫃的邊上,屏息聽著逐漸清晰的腳步聲。
房間沒有鎖門,鐘行舟自然便知道孔錦頤已經來過房間了。他站在桌旁環顧一周,屋內所有的物品都沒有被移動過,或者說,都被很好地恢複了原狀。
鐘行舟走到窗前,低頭去看那幾個木匣,木匣推拉處的縫隙間他提前藏好的細線已經飄落。
鐘行舟坐在床上嘴裏故意哼起了歌,正臉對著衣櫃,兩扇門間露出襯衫的一角,他是個規整幹淨的人,絕對不會出現這樣的疏漏。
他一笑,像抓到小白兔的獵人起身走向衣櫃,故意拿手槍抵在櫃門上滑動,發出清晰平穩的聲音。
孔錦頤緊張地靠著櫃門,清晰地聽見了槍管劃過木板的聲音,她心跳如鼓,原來槍就在鐘行舟自己的手裏,根本不在房間裏麵。
他會不會開槍?如果發現自己躲在衣櫃裏,他會問什麼?自己要怎麼回答才好?
正當孔錦頤猶豫著要不要幹脆衝出去對峙的時候,走廊上突然傳來了孫媽尋找鐘行舟的聲音,孔錦頤暫時鬆了口氣,但仍不敢放鬆警惕,謹慎地留意著外麵的動靜。
鐘行舟遲疑了一下,還是邊將槍放回口袋裏,邊禮貌地應了一聲。
雖然腳步聲漸漸消失,但是孔錦頤知道鐘行舟並未走遠,她不敢貿然闖出去,如果這時候被孫媽撞見自己從鐘行舟的房間出來,那才是真的解釋不清。
孔錦頤換了個姿勢,將臉別向一邊。衣櫃裏的空間不算大,又全部被鐘行舟的氣息填滿,一想到這裏,她有點羞赧。
好,停,別再胡思亂想。
剛才搜衣櫃並不仔細,不如趁現在好好再查一次。
孔錦頤逐個翻查大衣和西褲的口袋,連襯衫的夾層也沒有忽視。鐘行舟的衣服都是一個樣子,非黑即白,甚至連腰帶都清一色是黑色,仔細想來他平時的穿著打扮似乎也是一模一樣的。
嗯?還有兩件中山裝和長褂,平時好像並沒見他穿過。
她搜查得很仔細,可惜衣服裏並未發現端倪,她伸手去夠上層的領帶和領結,胳膊肘不小心撞開了櫃門。
鐘行舟背對著自己和孫媽說話,他雙手插兜,看起來依然疲憊。
上帝啊,那就讓他徹底疲憊,什麼都發現不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