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沈星立刻一掃剛才的不快,星星眼看著蘇玉。
“真乖!阿姨要是有個像你這樣的孩子就好了!”
沈星立刻歡呼起來:“我也想有你這樣的媽媽!”
其他賓客們也紛紛讚歎:“蘇小姐真是懂得小孩子在想什麼啊!”
“這玩具我家孩子也在玩,可喜歡了。”
“有時候當了媽,也不見得懂孩子在想什麼,要有童心才行。”
“就是就是,當媽媽的怎麼能這麼敷衍孩子啊,不知道現在市麵上很多的玩具,質檢都不合格麼。”
“拿個假貨充數,也太不負責了。”
這話簡直就是在內涵我,不如蘇玉懂我的兒子。
一刀又一刀戳進我心裏,手不住的發抖,我難受得幾乎喘不過氣,轉身想要離開。
卻不想,剛走出兩步,就聽到身後兒子的聲音:“媽媽。”
我本能的回過頭,他叫的卻是蘇玉。
“蘇玉媽媽,你什麼時候能成為我真正的媽媽呀?”
數年裏我放棄事業,放棄愛好,細致入微地照顧兒子,甚至自學教育學,希望既是媽媽也是朋友,希望他擁有幸福的童年。
可他喊別人媽媽,不喊我媽媽。
唯一的原因竟是,我不如蘇玉漂亮,我讓他丟人。
這一瞬間心裏積壓的痛苦如潮水般,鋪天蓋地,迅速將我吞噬。
我再也克製不住的,揚起了手腕。
“沈星,你再說一句,誰才是你的媽媽!”
沈星兩眼直勾勾的看著我,從未見過我動手的他,嚇得躲到了沈之盛的身後,兩眼圓溜溜的眼睛不一會就擠滿了委屈的淚水。
“你不是我媽媽,蘇玉阿姨才是我媽媽!”
“爸爸,我不要她,嗚嗚嗚嗚,不要她!讓她走,我不喜歡她!我討厭她!”
“都怪她,才讓我抬不起頭來,同學都說我是爸爸的私生子!”
“就連家裏的親戚都說媽媽是勾引爸爸的壞人!”
我的心被千刀萬剮,氣的一口氣差點沒上來,外人這麼說我也就罷了,他可是我含辛茹苦的帶大的孩子,這些年我把他當成我的命,到頭來他愛的是那個對他不管不顧的爸,和他爸的小三!他怎麼能這麼對我。
然而我重重的巴掌還未落下,就被沈之盛發怒推到了一邊,我踉蹌的狠狠地撞在了桌角上。
“你真的要在孩子生日宴會上打他?”
“你就是這麼當媽的,你可太讓我失望了!”
“我不在的那些年,你是不是也是這麼對沈星的!”
聞言,我捂著受傷的腰,艱難的爬起來,周圍都是看熱鬧的賓客,他們一個個對我指指點點,嘲笑我這個,在他們眼裏的小醜。
“沈之盛,天地良心,你指責我的時候,良心不會痛麼!”
我拚命的戳著自己的心口,一步步的逼近他,情緒激動的聲音都在發顫。
“我剛懷孕你就出國了,整整六年,你不聞不問!六年後帶著個女人回來!”
我說著指向了蘇玉,原本還在看戲的蘇玉,臉上堆滿了尷尬,打起了圓場。
“小孩子開玩笑而已,綰綰姐,別生氣啦。”
隨後將沈星抱在懷裏,輕拍他的背安慰,“沒事的!”
接著又輕聲細語的讓沈之盛也消消氣,蘇玉的話果然奏效,沈之盛的情緒立馬平靜了好多。
她如此的‘善解人意’仿佛我才是那個沒事找事,十惡不赦的壞人。
“你就不能多和蘇玉學學,一天到晚有完沒完,你怎麼不想想,星星為什麼不要你,要蘇玉!”
說著將我往廚房的方向拉,“沒啥事,去廚房準備點甜點和茶水過來,別在這丟人現眼。”
我啪的甩開他,頭皮重重一跳,這無疑是在我千瘡百孔的心口處再次瘋狂的撒鹽,我忍不住深吸口氣。
“和她學習?你讓我反思?她有什麼資格讓我學習!你又有什麼資格在這指手畫腳!”
“星星兩歲的時候,出水痘高燒不退,我整宿整宿的陪著他的時候,你呢?”
“三歲調皮,磕破了頭,我在暴雨天一個人帶著他醫院,低血糖犯了,我開著車差點出了車禍,那時候的你,又在哪裏?”
“五歲,他說學校組織春遊,結果發生意外走丟了,我當時警局,幼兒園,案發現場馬不停的跑,差點丟了半條命!”
“且不說,我懷孕時孕吐嚴重,雙腿水腫,臨產時候妊娠高血壓,導致難產!差點死在手術台上!”
“夠了!說這些過去的事,有什麼意思!”
“再說哪個帶孩子的媽不辛苦。”
沈之盛聽我聲音越來越大,大聲的想打斷我。
我卻揚起了更好的嗓音,“你在陪蘇玉花前月下!”
我真是傻的可憐,在他眼裏都是理所當然。
啪!沈之盛反應過來的時候,巴掌險些落在我臉上,他好像也沒有想到自己會這麼失控,及時收回了手。
我無聲的盯著他,安靜的可怕。
良久他不再看我,“你也別委屈,當年的事本來就是你的錯!你不該牽連蘇玉,蘇玉是無辜的。”
他要打我?都是我的錯?無論發生什麼都是我的錯,我淒涼一笑。
我已經不想和他一遍又一遍的解釋,當年爬上他的床真的是意外,反正他也不會相信,如果再給我一次機會,我寧願去死,也不會和他在一起。
可那時候的我,愛他愛到了骨子裏,為了證明我不是那種費盡心思為了上位的拜金女,我接受了沒婚禮,沒彩禮,沒三金,沒鑽戒的所有無理的要求。
就算他出國留學後,隻給基礎的撫養費,我也沒鬧過一分一毫。
那時候的我總在安慰自己,忍忍就過去了,隻要我足夠努力,足夠上心,沈之盛總會看到我的好,他的心總有一天會被我焐熱的。
可惜,我錯的徹底。
我抬眸注視著他,這張讓我無數個夜晚,哭到不能自己的臉。
其實我早就該想明白的,現在的他,早就不是那個小時候還會把我護在身後的沈之盛了。
或許,在他媽媽為了救我不幸車禍去世後,一切就變了,我成了他揮之不去的噩夢。
他怎麼能容許自己和間接殺死媽媽的女人在一起,可我又有什麼錯,完全是司機醉酒駕駛車輛造成的悲劇。
想到這裏,我喉嚨像是被堵上了萬金重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