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這頭有人吐了，麵攤老板立馬就看見了。

怒氣衝衝的就跑了過來，指著餘鳳雲道：“你幹啥！想砸我招牌是吧！”

餘鳳雲用手帕擦了擦自己的嘴角，說道：“不是。”

“那是為啥！”麵攤老板氣勢洶洶，一旁的魏晴魏明安兩人也都很害怕。

魏明安甚至下意識的去扯餘鳳雲的衣袖，想讓她不要真的與這個老板起衝突。

那麼大一個塊頭，他們三個人都衝上去也未必管用啊。

卻不想，餘鳳雲隻是輕輕甩開他的手，直白的對那麵攤老板道：“明人不說暗話，你做的麵是真難吃。”

“......”當麵罵人家麵做的不好吃。

這還不是砸人家的招牌？？

老板氣急敗壞，剛要罵人，就聽不遠處的一張桌邊，有幾個吃麵的男人哄笑道：“說的那麼厲害，那你做做試試啊？”

看樣子這位是麵攤的老客，還在幫老板出頭。

卻不想，餘鳳雲直接起身道：“好啊，試試就試試咯！”

她本來就是擺攤起家的。

這樣的環境她是再熟悉不過了。

不過現代環境下，外麵擺攤的攤販全部都是靠著手藝取勝的，若是手藝不好，很快就會被下一家攤位給取代掉。

但很顯然，這家麵攤不是以手藝取勝的。

她很有可能是靠著價格便宜取勝的。

三文錢一碗麵，估計周圍沒有這麼便宜還能吃飽的攤位了。

不過既然已經問到了她，餘鳳雲也不怯場，從座位起身就朝著灶台方向走：“既如此，我就給大家亮一手，若是有人覺得我的手藝還不如老板娘，那到時候我就當著大家夥兒的麵給她道歉。”

話說的也算有理。

周圍看熱鬧的人一時也來了好奇心，想看看這膚白肉嫩的鄉下媳婦兒能不能幹得過在這兒擺攤十幾年的老板娘。

麵攤的黃嬸原本是不想讓她動自己的廚具的。

但話都說到了這份兒上，要是再推拒，就好像自己真的害怕了一樣。

她也便硬著頭皮認下，對餘鳳雲道：“那行，你來吧，別把我鍋碗弄壞了，不然你要賠的奧。”

“好。”餘鳳雲淺淺應了，便掃視了一下這個麵攤上還有什麼。

除了陳筍、肉絲以外，還有幾個雞蛋和一些芥菜，也就是雪菜，這種東西耐寒性比較強，到了現代也經常被人食用。

餘鳳雲看了一圈，心裏有了些算計。

但老板娘的肉絲切得太難看，她嫌棄的厲害，拿起菜刀想要再切一些，可那菜刀又鈍的什麼似的。

餘鳳雲無奈，隻得又拿起一個大碗，翻過來用刀刃在上麵細細磨了起來。

銳利的刀鋒映出她的臉，周圍人看著這一套行雲流水的動作，無不都瞪大了眼睛。

鎮上街邊一直都是有人擺攤賣吃食的，但手藝特別好的不多。

這也能夠理解，畢竟手藝好的大廚都去酒樓賺大錢去了，誰會願意在外麵擺小攤呢。

麵攤的黃嬸子也是一樣的。

她家主打的就是一個便宜量大，所以能一直堅持到現在。

但再看眼前這個女人，她不光是準備動作熟練，就連切菜切肉的姿勢也與人不同。

別人切菜咬牙切齒，她切菜則不一樣，動作十分漂亮流暢，像是畫裏麵一樣。

切完了雪菜和肉絲，餘鳳雲朝魏晴挑了挑下巴，說道：“小丫頭，去給娘打些酒來。”

附近不遠處就有一間酒館，供應的都是百姓能夠負擔的濁酒。

魏晴也不知道娘到底要幹啥，但是娘讓她去，她跑的比誰都快，很快就拿著一壺酒跑了回來。

餘鳳雲接過酒，便倒了一些在裝肉絲的碗裏。

裏頭又放上一些麵粉和油。

這是為了保證一會兒炒的時候肉能夠滑嫩且不腥。

這邊準備完了，那邊鍋也熱了，她手掌攤開在鍋上方試了試溫度，覺得差不多，便先放了一勺豬油進去，豬油冒煙，她立馬又放進一些切好的蒜末。

肉和菜都還沒有炒，這撲鼻的香味就已經讓周圍的人忍不住吸鼻子了。

麵攤老板黃嬸子的表情越來越難看。

她現在更覺得這人是來砸場子的了。

“你娘幹啥的？原來在酒樓幹過？”她試探一旁的魏晴和魏明安。

倆人都呆滯的看著眼前這一幕，然後整齊劃一的搖了搖頭。

娘原來是幹啥的？

娘原來就是在村子裏種地摘野菜編筐子的啊。

三人說話間，餘鳳雲已經燒開另一鍋開水將麵條下了進去。

同樣是手擀的麵條，她卻在要下鍋之前在裏麵抹了一層薄薄的油。

黃嬸心疼的要死，急道：“你幹啥放油！那不是炒菜才用的嗎？！”

餘鳳雲手上的事情不停，口中應聲道：“放油能讓麵條根根分明，煮了以後也不會粘粘到一起。”

黃嬸煮的麵就黏黏糊糊的。

食客隻要稍微晚一點吃，那麵條立馬就坨成了一塊大餅子。

這邊麵條剛撈出來，那邊醃好的肉絲也和雪菜一起複炒了一遍，又加了些調料。

香噴噴的直接蓋在麵上，餘鳳雲又手腳麻利的在上麵蓋了一個漂亮的煎蛋。

“我的天，這麵做的，沒吃就覺得香啊！”剛才跟著起哄的食客這會兒已經忍不住開始咽口水了。

“是啊，這手藝，要是擱在煙雨樓那樣的館子裏，沒有個幾十文錢應該都吃不到吧。”

倆人誇讚餘鳳雲的人越來越多，黃嬸臉都快掉到地上。

她忍不住嗆聲道：“好看有啥用，麵條不就是吃的麼，要是不好吃豈不是花架子！”

說完，她上前，奪過餘鳳雲手裏的麵碗，拿起筷子就吃了一口。

澆頭鮮香味厚，麵條又煮的熟而不爛，配合在一起，實在是人間美味。

“老板娘，咋樣啊！”

“好不好吃啊，快給我們說說啊！”

周圍的食客都急的不行，恨不得上來搶著嘗嘗這一口麵條到底是不是看著那麼美味。

黃嬸將嘴裏的那口麵條咽了下去，走到餘鳳雲跟前，麵色頗為奇怪。

“你不許欺負我娘。”魏晴以為是不好吃，人家要打她娘出氣。

小姑娘自己都十分害怕，還是跑到了餘鳳雲跟前，哆哆嗦嗦的將她護在了身後。

餘鳳雲心裏覺得溫暖，卻還是將小丫頭拂到一邊，對黃嬸道：“有什麼事兒衝我來。”

黃嬸靦腆一笑，碩大一個臉盤子上露出期待的表情：“大妹子，你要不要來我這攤子上幫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