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懷栩並沒有回答傅婉的問題,反而麵色陰沉的反問了一句。
傅婉隻覺得心口悶的不行,她瞪著一雙眼睛看著他,不自覺紅了起來。
她也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了,卻被他的反應惹得心好難受。
“是,我喜歡他,成了吧。”
傅婉端著碗噌的一下站了起來,雙眸噙著淚水,說什麼也不肯掉下來。
“反正你和傅春娥都喜歡聽我說這種話,那你們說什麼就是什麼吧。”
她轉身跨步去了廚房,瞪著一碗沒怎麼動過的白米飯。
就這麼硬生生把米飯塞在嘴裏,咀嚼著咽了下去。
旋即如同什麼也沒發生過一般,開始收拾廚房的殘局。
江懷栩看著麵前誰都沒有怎麼動過的菜,心下複雜。
夜色臨近。
江懷栩卻抱著被褥猶豫著要不要去傅婉的房間打地鋪。
雖說往常他這地鋪打的不情不願。
可冷不丁不去,倒是有些不知所措。
尤其是現在,傅婉自從晚飯之後沒和自己說過一個字。
他站在傅婉門口猶豫半晌,抬手推了推門。
好家夥,鎖上了。
他心下一堵,抱著被褥回了房間。
次日一早,江懷栩醒過來,左顧右盼,發覺人已經不見了。
他將被子疊好,換上衣服洗漱完剛推開門。
一眼就看到了桌子上用布罩著,已經做好的飯菜。
她氣成這樣也不忘了做飯?
江懷栩沉默的坐下來認真吃著,每一口都細嚼慢咽,不錯過一絲味道。
胡同深處,傅婉剛到秦嬸兒家門口,就聽見裏麵傳來尖銳的爭吵聲。
“家裏就隻有這最後一塊錢了,你能不能別再賭了!”
“鬆手!你個老不死的!”
傅婉心中歎息,秦嬸兒家的情況她當然了解。
早年沒了男人,為了生活,她跟村子裏幾個苦命女人一起種菜,往縣城裏麵賣。
可惜她沒背景,被擠兌到最偏僻的地方賣,生意一直不怎麼好。
屋漏偏逢連夜雨,更架不住個不爭氣的賭鬼兒子大手大腳亂花,日子過得別提多糟心。
順著門縫看去,就瞧著一個年輕男的一腳將麵前的老婦人給踹翻了,嘴巴裏咒罵著,搶到了錢就朝著門外走。
一個沒注意剛巧和傅婉撞了個正著。
“媽的!沒長眼睛啊!”
傅婉嚇了一跳,忍住了脾氣。
再怎麼看不慣,她一個柔弱女子,也不能輕易招惹一個暴躁賭鬼。
不過男人原本暴躁的臉在看清楚傅婉樣貌的那一刻,頓時怔在了原地。
不得不說,傅婉樣貌白,那張鵝蛋臉上水汪汪的大眼睛。
未施粉黛微微上翹的朱唇,即便穿著粗布麻衣也遮蓋不住她的美。
“呦,小妹妹,往常我怎麼沒在這附近瞧見你啊?”
“你是哪家的?叫什麼名字啊?告訴哥哥聽聽?”
眼看著男人一副不懷好意的嘴臉,傅婉警惕的後退了兩步。
“我有未婚夫了。”
男人卻渾不在意的擺了擺手:“那不是還沒領證嗎?”
“你要不跟了我?等哥哥賭贏了錢,都給你花成不成?”
傅婉瞥了一眼正在院子裏跌坐在地上的秦嬸兒。
看著他的目光越發嫌棄,還真不是個東西。
“你有那個錢,不如孝敬一下你的老母親。”
一提到母親,男人瞥了一眼院子裏的人,頓時火氣不打一出來。
“嘖,提那個老東西做什麼?晦氣!”
“男人賭個錢怎麼了?成天哭哭啼啼的!”
他特意拔高了音調朝著院子裏喊了一句。
“喂!東子!你到底還去不去了磨磨唧唧的!”
不遠處冷不丁有人不耐煩的催促了一嘴,東子這才連忙揮了揮手。
“哎!來了來了!”
東子臨走還不忘了上下多打量了一眼傅婉,那猥瑣的目光看的她毛骨悚然。
“下次哥哥可不會這麼輕易放過你。”
他不懷好意的笑了笑,便快步朝著某個方向謾罵著離去了。
傅婉忍耐住渾身上下的雞皮疙瘩,深吸了一口氣才將那股惡心感撫平。
“哎呦,生了這種兒子可真是造孽啊......”
“沒辦法,她一個女人家早年沒了男人,也管不住這孽障。”
左鄰右舍也都看慣了,唏噓議論,卻沒人上前阻止。
“嬸子。”
傅婉跨過了門檻,禮貌地打招呼,把帶的一包點心放在桌上。
婦人聽見腳步聲,哭聲戛然而止,隻見是一個陌生的年輕姑娘上門還帶著禮,頓時慌亂的擦了擦臉。
“你是?”
“我是傅春娥的表妹,我想買菜。”
一提到傅春娥,秦嬸兒瞬間了然。
“原來是春娥表妹啊,你快進來坐,我去給你倒杯水。”
傅婉看著秦嬸兒忙前忙後的樣子,心裏就止不住發酸。
上輩子她知道秦嬸兒,還是因為傅春娥。
傅春娥有一次偶然買菜,發現了她的菜又便宜又新鮮,就成了她的常客。
然而她本性貪婪,怕別人來分便宜,擔心買的人多了秦嬸兒會漲價。
於是偷偷對外宣傳秦嬸兒的菜打了農藥,導致買的人越來越少。
秦嬸兒對此卻完全不知情。
傅婉想好了,這輩子她不僅要幫秦嬸兒一把,還要戳穿傅春娥的偽善。
絕不能再繼續讓她囂張下去。
一聽是傅春娥的表妹,老客戶的親戚,秦嬸兒自然熱情起來了。
“對不住姑娘,我家沒茶葉......”
秦嬸兒將水放在傅婉的麵前,茶缸已經掉漆了。
傅婉沒有任何嫌棄的意思,捧起了茶缸大方喝了兩口:“剛巧我口渴。”
秦嬸兒窘迫的心瞬間放鬆了下來。
“對了,你說你想買菜,我現在手頭菜正多著,你想買什麼菜?”
“趁著還沒出攤,你先挑。”
傅婉掃了一眼整個院子裏的菜貨,她上前打量了一番,滿意地笑了。
“可以的話,我想全包。”
“什,什麼?!”
全包?
秦嬸兒差點兒以為自己聽錯了。
“全包,而且我希望以後可以從你這裏長期進貨。”
“到春來飯店。”
傅婉十拿九穩地說著,一邊從自己懷裏掏出了一百塊,放在了她的掌心。
“這是定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