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心寧的傷勢不重,先前因為撞牆留下的腦震蕩加上受到了驚嚇,才會突然暈厥,在醫院住一晚就能出院。
沈家沒人留下陪護,都借口第二天有事先走了。
病房裏瞬間隻剩下沈心寧,正當她享受難得的安靜時,病房門口傳來一聲輕咳。
白天給她換過藥的許琛站在門口,歉意地開口。
“打擾你了吧?我來換吊瓶。”
沈心寧點點頭,示意他進來,心裏卻還在想著趙天賜的事。
如果沒有人給趙天賜通風報信,趙天賜絕對不可能在偌大的京城裏精準找到她。
報信的人是沈婉寧嗎?
許琛看著心不在焉的沈心寧,想起她今天差點就被……眼裏不由得有了幾分憤怒和冷意。
“沈同/誌你放心,今天意圖對你不軌的流氓已經抓住了,不過他身上有傷,暫時被送到了你隔壁病房治傷,你要多加小心。”
沈心寧眸光一動。趙天賜就住在她隔壁?
“他的傷勢重嗎?”沈心寧抬起眼,眸底一片安靜溫潤。
許琛不自在地移開眼。
“……肋骨斷了五根,加上脾破裂。”
看來陸讓那英雄救美的一腳還挺狠的。
沈心寧看著吊瓶中的液體“滴答、滴答”往下輸,淺淺一笑。
“那就好,惡人有惡報呀。”
陸讓站在病房門口,看著裏麵的沈心寧衝著許琛微笑,許琛則像個毛頭小子,手忙腳亂地拆吊瓶、換吊瓶。
什麼時候,換吊瓶這樣的小事也需要許琛這樣的金牌醫生親自動手了?
沈心寧果然是個不安於室的,上個月剛爬上他的床,現在轉頭就和別的男人勾三搭四。
陸讓眼底閃過冷意。
他轉身離開醫院,走到樓下,抬手點了一支煙。
他的身份職務特殊,大部分時間都在部隊,一年到頭也回不了幾次家。他要是真娶了沈心寧,雖然他對她沒有感情,可哪個男人也不能容忍自己的女人給自己頭上戴綠帽子。
想著沈心寧那抹刺眼的微笑,他擰了擰眉。
“陸營長,那個流氓醒了。”有人從醫院大樓裏小跑出來報信。
陸讓掐了煙,臉上恢複了冷漠疏離。
“走吧,去看看。”
……
病房裏。
“看什麼看?見到我很奇怪嗎?”沈心寧笑吟吟地問道。
病床上的趙天賜簡直像見了鬼,捂著疼痛的肋骨,看著步步逼近的沈心寧。
“你、你想幹嘛?”
“今天你打了我一巴掌,這麼快就不記得了?”沈心寧的臉上仍然是甜美的笑意。
趙天賜看著她漂亮的臉蛋,卻再也垂涎不起來,因為沈心寧手裏……拿著一把水果刀。
“來人、護士……醫生!”
“再亂叫,我就先把你的舌頭割下來喂狗!”沈心寧臉上的笑容倏然消失。
趙天賜受著傷,根本起不來床,看到沈心寧突然變臉,尿都嚇出來幾滴。
“別、別殺我,我可以告訴你是誰給我通風報信的!”趙天賜眼睛一轉,想起了那個往他家拍電報的人。
要不是那個小賤人,他也不會被人打成這樣,現在還被沈心寧這瘋女人給盯上!
“是沈婉寧!她給我拍電報,說你在京城爬了別的漢子的床,是個誰都能上手的破爛/貨,讓我對你……”
後麵的,趙天賜看著沈心寧眼底湧上的戾氣,嚇得閉了嘴。
早知道這小表子這麼瘋,他就是說什麼也不會來京城。
城裏有公安,還有當兵的多管閑事,還不如當初在大河村就把她給辦了!
被睡過的女人,怕傳出去壞了自己的名聲,成了破鞋,肯定不敢這麼囂張。
沈心寧嘴角牽起冷笑,確認了自己的猜測,持刀繼續走向病床。
趙天賜嚇得亂叫起來,“是沈婉寧那個小賤人讓我來的!我又沒得手,你還想怎麼樣?”
沈心寧的腳步沒停。
他的確沒得手,可今天要是陸讓沒有路過那裏呢?
雖然她不是那種失了所謂的清白就要死要活的人,可那種事情,對於每個女人來說都會是一場噩夢。
“你沒得手,可你得手過多少次,你不清楚嗎?”
沈心寧走到病床邊,看著趙天賜,聲音結了霜,“今天不廢了你,今後不知道還有多少姑娘要遭你禍害。”
根據原主的記憶,趙天賜強/奸過好幾個同村的良家婦女,隻不過受害人怕壞了名聲,不敢報案也不敢鬧,隻能打掉了牙和血吞,舉家一起搬離。
想到這,她咬牙憋出一股狠勁,幹脆利落地在他某處落下一刀!
“啊!!!”
趙天賜發出撕心裂肺的慘叫,沈心寧早有準備,用醫院廁所裏撿來的一塊抹布死死按住了趙天賜的嘴!
叫聲立刻被捂了個嚴實,還吃了一嘴的臭抹布。
趙天賜來不及管抹布,抬手顫顫巍巍捂向劇烈疼痛的那個部位,摸到一手的濕黏血跡。
他的寶貝命/根子,就這麼廢了?
他是趙家的獨苗苗,十代單傳的男丁,命/根子廢了,他還怎麼傳宗接代?
趙家絕後了!
趙天賜目眥欲裂,臉色慘白,雙眼暴凸,額上密密麻麻的冷汗往下淌,加上肋骨斷處尖銳的疼痛,竟然兩眼一翻,暈死了過去。
沈心寧也是第一次做這樣的事,臉色也不好看,見他暈了,腳步踉蹌地往門外走。
沒想到,一開門,撞上了一個高大的身影。
“好痛!”沈心寧捂著被撞疼的鼻子,心裏一涼。
好不容易嫉惡如仇替天行道一次,就被抓了個正著?
陸讓和陳成站在病房門口,陳成見沈心寧出來,立刻往旁邊讓了幾步。
聽說這位女同/誌是營長的未婚妻,沒想到這麼狠!
剛才那一刀,看得他胯/下涼颼颼的,現在腿都並得很緊。
陸讓垂眸看著撞上自己的沈心寧,眼神中是探究和審視。
他就站在病房門口,親眼目睹了全過程。
雖然他和沈心寧見麵次數不多,可就算是傻子也能看出來,剛才病房裏手起刀落的沈心寧,和當初在他身邊哭天搶地滿心都是算計的沈心寧,看起來完全不是一個人。
組織上也曾派人到大河村調查過沈心寧。
收養她的那戶人家成分極好,三代貧農,沈心寧本人雖然奸懶饞滑,潑皮無賴,但也可以確定不是敵人安插到京城故意接近他的特務。
沈心寧注意到陸讓看她的眼神,像審視敵特一般,知道這位書裏的男主已經對她有所懷疑。
“……他在大河村,禍害了不少良家婦女,我要是不收拾他,就算他蹲了大牢,出來以後遲早還要有人遭殃。”沈心寧咬唇,解釋道。
任誰也不會喜歡被人用那樣的眼神看著。
“這麼說,你還成了為民除害的英雄了?”陸讓冷冷地譏諷。
沈心寧垮下臉,沒忘記書裏的陸讓對原主有多厭憎。
這次落到他手上,估計這件事不能善了。
她索性也不裝了,挺直脊背,俏臉上浮起冷然和堅定。
“那你報公安把我抓走吧!讓我再選一次,我還是會這麼做。”
看著她大無畏的樣子,陸讓眼底劃過一抹異樣。
“故意傷人,也不知道會怎麼判。”陸讓斂眸,慢條斯理地道。
“你不用嚇我,怎麼判我都認。”
沈心寧仰起臉,想到自己剛成為頂流明星沒幾年,就猝死穿書,穿成這樣一個極品角色,天崩開局不說,還馬上要蹲大牢,說不定還可能吃槍子。
眼睛不受控製地一酸,眼底盈起一片水霧。
陸讓原本冷峻的神情,在看到她眼中霧蒙蒙的淚意後,滯住了。
心臟像被鼓槌悶悶敲了一下,不輕不重的,卻讓他莫名其妙地慌亂。
剛才還讓人雞飛蛋打的女英雄,被他嚇唬兩句就哭了?
沈心寧紅著眼尾,睫毛也被淚水浸濕,偏偏她不肯低頭,倔強地,冷冷地看著陸讓。
連在一旁看著的陳成,都忍不住心裏不是滋味起來,同時感歎陸讓心狠。
他要是有這樣一個天仙似的未婚妻,肯定連心肝都掏出來送到她手裏保管著,哪裏會像營長這麼鐵石心腸,還故意把人嚇哭。
那劣跡斑斑的流氓,在大河村的種種“豐功偉績”下午就通過村裏的電話傳了過來。
強/奸婦女、騷擾知青……隻是那些受害的婦女不願意出麵作證,沒有證人就判不了重罰。
沈同/誌那一刀,可以說是大快人心。
陸讓壓下心頭的躁意,下巴一抬,示意陳成。
“去看看他是死是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