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琛輕咳一聲,轉移了話題。
“都給你包紮好了,你怎麼還不走?”
他家和陸讓兩家是世交,兩人很是熟悉。
“不想看見討厭的人。”陸讓冷聲。
許琛眉頭動了動,疑惑道:“你認識剛才那位女同/誌?”
“何止。”陸讓舌尖抵著後槽牙,臉色陰沉。
上個月,他趁著休假和以前的戰友多喝了幾杯,喝醉後被送回陸家,沒想到再一醒來,就看到沈心寧衣衫不整地在他旁邊哭天搶地。
陸家人和當天做客的客人聞聲趕來,他們當時的眼神陸讓到現在都還記得!
即使他喝得爛醉,兩人什麼都沒發生,可陸家還是做了主張,把他和沈心寧的婚事給定下了。
他一直想找機會把這門婚事給退了,沒想到這次提前休假回來,這麼快就冤家路窄碰上了她。
她撞破了頭,想必是又在沈家鬧起來了。
自從這個女人回了沈家後,大院裏每天都有新樂子,即使他回家的次數有限,也能聽到左鄰右舍把她當成笑話來談。
他陸讓絕對不會娶這樣一個不堪的女人!更何況,這個女人還算計了他。
敢算計到他的頭上?
嗬。
沈心寧走出醫院,不想回到那個窒息的家,索性在街上漫無目的地閑逛起來。
現在是一九八零年,街道兩旁的商鋪充滿著年代的氣息,到處掛著響應號召的正能量標語,讓她低落的心情振奮了些。
她新奇地四處看了一會兒,片刻後又忍不住想到自己當下的處境,小臉垮了下去。
現在找工作不同於後世,大部分工作崗位都是由國家分配,她要是想找工作,就隻能從基礎的做起,再慢慢尋找機遇。
前世她在電影學院畢業,除了拍戲,連個一技之長都沒有。
就在她心事重重地閑逛時,手臂突然被人從後大力拖住,男人興奮的粗喘聲如尋到獵物的野獸,帶著一股腥臭的氣味,自身後傳來。
“沈心寧,你果然在這裏!”
沈心寧被拖得向後跌了幾步,好不容易站定,寒著小臉回頭看向來人。
男人個頭不高,看起來二十多左右的年紀,一雙綠豆大的小眼,鷹鉤鼻子,看著她的眼神讓人感到極不舒服。
“我認識你嗎?”沈心寧臉色難看地開口。
男人直勾勾地盯著沈心寧,這張讓他日思夜想的小臉,穿上城裏的衣裳後果然更水靈了。
尤其是她飽滿的胸脯,把荷葉領的白襯衫給撐得鼓鼓囊囊,這麼正經的衣裳也能被她穿得這麼勾人,男人看得直咽唾沫,恨不得當街就上手摸一把。
“你嬸收了我家的彩禮錢,把你賣給我當媳婦了,你連自己男人都不認得?”男人理直氣壯地開口。
沈心寧愕然,開始搜尋原主的記憶,過了一會兒,才找到線索。
原來在原主的養父母死後,養父的弟妹就對長相出挑的沈心寧動了心思,想把她嫁出去換一筆彩禮錢。
於是當晚和自家男人一商量,第二天就收了村裏劉寡婦家的二百塊彩禮。
把沈心寧打包賣給了劉寡婦的兒子,也就是村裏聲名狼藉的光棍趙天賜做老婆。
沈心寧從回憶裏跳出來,氣得發怔。
都什麼年代了,還包辦婚姻買賣人口呢?
更讓她沒想到的是,趙天賜還一路找到了京城來!
“是誰告訴你我在這裏的?”沈心寧寒聲問。
原主養父母所在的大河村,離京城少說也有五百多裏路,要是沒人給他通風報信,他怎麼可能在偌大的京城裏精準找到她?
趙天賜轉了轉眼睛,沒有回答。
他看著沈心寧漂亮的臉蛋,想起了電報上說的,沈心寧在城裏爬了別的漢子的床,給他戴了綠帽子。
胸腔裏頓時湧起陣陣邪火。
這小表子,不在農村老老實實給他種地生娃,跑到這麼遠的地方來搞破鞋!
要是電報上說的是真的,那豈不是二百塊錢買了個破爛/貨回來?他得先驗驗再說!
趙天賜拖著沈心寧的手越來越用力,把人往自己懷裏攬,另外一隻手也不老實。
“你別管誰說的,反正現在你是我婆娘,咱倆先找個地方親熱親熱,明天再回大河村結婚!”
沈心寧驚怒無比,拚命掙紮。
“趙天賜,你這是猥/褻婦女,被抓到可是要吃槍子的!”
“和自己婆娘親熱也犯法?老子還就不信了!”趙天賜粗暴地把她往巷子深處拖。
沈心寧大聲呼救,卻發現這條巷子連一個路過的行人都沒有!
她簡直想給自己一巴掌,剛才隻顧著想事情,沒注意自己居然逛到了這麼偏僻的地方來!
難怪趙天賜敢跳出來對她拉拉扯扯!
眼下求救無望,唯有自救。
“等一下,我頭發亂了!”沈心寧佯裝無奈地停止了掙紮。
趙天賜聽到她的聲音,那似嗔似怨的語氣,頓覺渾身的骨頭都酥了大半。
一想到她等會也是掐著這把小嗓子在他身下承/歡,他就血脈僨張,抓著她的手不自覺地就鬆了鬆。
沈心寧見他放鬆了鉗製,抬手慢慢整理著頭發,直到指尖摸到一抹藏在發裏的涼意。
原主愛美,頭上戴了時下最時興的蝴蝶發卡。
卡子是金屬材質,前端的收口形狀扁窄,算是她身上唯一可以利用的武器。
但要想用這麼鈍的發卡傷人,務必一擊即中。
沈心寧緊緊攥著發卡,眼底一狠,拔下發卡就朝趙天賜的眼睛捅去!
沒想到趙天賜的反應很迅速,一把攥住她的手腕,奪過發卡扔了出去,再劈手甩下一個耳光!
“小賤人,我就知道你要謀殺親夫!”
沈心寧被打得頭暈耳鳴,半邊臉火辣辣地燒著,心也漸漸沉了下去。
難道今天真的要栽在這裏?
就在她驚怒絕望的時候,突然。
“啊!!”
趙天賜慘叫一聲,身體如破布一般從沈心寧眼前飛了出去。
他身體重重撞在牆上,又摔落在地,肋骨碎裂的悶響讓人聽著牙酸。
趙天賜趴伏在地上,渾身劇痛無比,呻/吟了幾聲就要破口大罵。
一道軍綠色的身影走過去,在趙天賜開口之前,又是一腳踢向趙天賜的頸側,這次趙天賜沒來得及慘叫,腦袋一歪,暈了過去。
沈心寧大喜,知道自己這是得救了。
她看向出手救了她的人,眼前卻天旋地轉什麼都看不清楚,隻能隱約看到那個身影十分高大,身上穿著軍綠色的製服。
她立刻撐著全身的力氣跑過去,在昏迷之前,伸手死死抓住那人的衣服。
“軍人同/誌......救救我!”
說完,沈心寧就暈了過去。
一團嬌軟猝不及防跌進懷裏,陸讓原本冷凝的神情頓時一僵。
他皺眉看向懷裏昏迷的女人。
一張巴掌大的小臉麵無血色地緊緊貼著他,纖長的睫羽被淚水打濕,濕漉漉地結成幾簇,白/皙的臉頰高高腫起,一頭烏發也在掙紮中散落開來。
加上她頭上滲血的紗布,好一個狼狽慘淡的小妖精。
陸讓目光定在她腫起的半邊臉上,莫名覺得有些刺眼。
看來她昏迷前並沒有認出來是他。
就這麼信任這一身軍裝,難道就不怕自己也是個壞人?
之前他被這女人擺了一道,不僅沒來得及出氣,還救了她一次,和她牽扯得更深。
陸讓冷著臉把她的身體扶直,調整著合適的姿勢,打算把她扛到醫院。等她醒了,再用這個救命恩情讓她自覺把婚事給退了。
從此橋歸橋路歸路,他不想再和她有任何牽扯。
突然。
“撕拉”。
布料裂開的聲音。
陸讓的表情一瞬間凝滯。
他慢慢地,不可置信地低下頭,入目的景象讓他腦海中“轟”地一下!
沈心寧的荷葉領襯衫從領口一路往下崩開,一直崩到......
一大片雪白光滑的肌膚,在陽光下如同潤澤的珍珠,白得晃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