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兒手術的前一天,
我和妻子苦苦湊來的手術費不見了。
拿走錢的是一位大媽,
我和妻子跪在她麵前,求她歸還救命錢。
甚至願意打下欠條,算我們借她的。
大媽緊緊捂著自己的口袋,
眼神裏全是鄙夷。
「你們這種窮鬼,治好了也養不起,跟著你們受苦還不如早點投胎。」
因為她,我的女兒、妻子相繼離世。
我曾經答應女兒要做一個好人。
可現在,我隻想殺了她們。
我叫林運,
一個從不被好運眷顧的人。
女兒三歲那年,高燒不退,渾渾噩噩,
我和妻子焦急地將她送來醫院。
大大小小的檢測做了個遍,
卻被告知女兒患上的是世界上僅有個例的罕見病。
治療難度大,生存周期短,
能否康複是徹徹底底的未知數。
醫生斟酌再三,委婉地勸說我們帶回家保守治療。
我和妻子看著把自己蜷成一團的女兒,
小小的身子,小小的手。
沒有猶豫,選擇了住院積極治療。
從那天開始,我們已經在各大醫院輾轉了六年。
醫院,成了我們第二個家。
隻有真真切切地經曆過,
才會知道,一場病,是真的能拖垮三個家庭的。
如果不是我和妻子的父母出錢出力。
我們應該早就垮了才對。
即便是這樣,日子也過得很艱難。
好在,一切即將時來運轉。
幾天前,女兒的主治醫生給我們帶來了兩個消息。
一好一壞。
壞消息是,女兒的生命岌岌可危,可能就在這幾天便會走到終點。
好消息是,找到了適配女兒的器官,移植後有很大的概率痊愈。
痊愈意味著新生,意味著幸福生活的開始。
橫隔在我們和幸福之間的最後一道壁壘。
是六十萬的手術費。
我和妻子放下麵子,抵押了房子,走遍了親朋好友,求遍了所有能求的人。
兩個晝夜不眠不休,終於湊齊了所需的費用。
幾年的治療,早已讓我們債台高築,為了避免銀行卡不定時的劃扣。
我特意用我媽的身份證辦了張銀行卡。
妻子小心翼翼地將裝著手術費的銀行卡放在外套內側的口袋。
那是我們全家的希望。
回到醫院時天色已晚,住院部繳費處的工作人員已經下班,
我們隻能等到第二天一早再去繳費。
我和妻子倚在女兒的病床旁,暢想著出院後的美好未來。
殊不知,那一夜,成了我噩夢的開始。
清晨,我被妻子搖醒。
傳入耳邊的,是她帶著哭腔的聲音。
「老公,外套不見了!」
打了一半的哈欠戛然而止,我瞬間清醒,連忙安撫妻子,催促她想想自己都去哪了。
在妻子的描述中,我漸漸了解了事情的前因後果。
妻子昨晚起來去了趟洗手間。
冬天穿得臃腫,為了方便,把外套掛在了隔間的掛鉤上。
幾天的奔波讓妻子過於勞累,腦子也沒有往日的靈光。
從洗手間出來的時候,把外套落在了裏麵。
早上醒來才發現外套不見。
她跑去洗手間找了幾圈,可那件穿了幾年的紅色大衣就這麼不見了。
說實話,任何人碰到這事都得冒幾分火氣。
可我也清楚,這幾天妻子為了湊錢幾番輾轉,確實身心俱疲。
看著妻子自責落淚的樣子。
我把抱怨的話咽進肚子。
「沒事老婆,銀行卡沒有密碼她們也用不了,現在才早上五點多,應該就是住院病人或者陪護家屬拿的,不難找。」
話是這麼說,但我也沒閑著,拿起外套跑到了樓下保安室。
保安老黃是個老煙槍,我偶感愁緒的時候下樓抽煙總會給他遞一根,
一來二回也就成了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