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
家主李正初和主母石瑩瑩坐在高堂之上,麵色尤為陰沉。
“還沒有消息嗎?”李正初寒聲問。
自那逆子突然跑路已經過去三日了,李家足足派出三十多名下人出去尋找,可那逆子好像突然人間蒸發了似的,半點蹤跡都沒有。
而李家這邊,又不能發動能量,大張旗鼓的找。
丟人呐!
一個廢物逆子,竟敢違抗家裏的命令,擅自跑路。
根本沒有把他這個父親和母親放在眼中,十足的大不孝。
“還......沒有。”
管家弓著身道:“家裏的一些下人都沒見過大少爺,根本不認識,加上大少爺可能藏起來,他不冒頭,很難找啊。”
嗯?
李正初微微詫異:“你說什麼?家裏有些下人竟然不認識那逆子?”
管家輕點頭,弱弱道:“自從大少爺回來之後,您並沒有舉行歡迎儀式,所以整個府上的人,認識大少爺的不足雙手之數。”
“是嗎?”
李正初喃喃著,這才想起什麼似的,有些厭煩。
當初,因為李序的性情太過頑劣,沒有教養。
他考慮著好好訓導一番,等李序稍稍像點樣子,再宴請四方賓客宣布李序的身份。
奈何那逆子太不爭氣,都回來三個月了,頑劣的性子不但沒有改變,反而越來越甚,已經到了不可教的地步!
“孽障,氣死老夫也!”
李正初吹胡子瞪眼。
若那小子早早學好,他早就引薦給其他賓客了,又怎麼會一直在府上寂寂無名呢?
“老爺,一切都是妾身沒有教導好那逆子。”石瑩瑩歎息道。
“與你無關。”
李正初哼道:“那逆子一直在外,性情如野馬,從小就長歪了,一時間教不過來是正常的。”
石瑩瑩看了看道:“可他......畢竟是我們李家的孩兒啊。”
李正初微微一頓,脾氣收斂了些許,滿麵的憂愁。
是了,說到底,那逆子終究是他和石瑩瑩的孩子。
所謂養不教父之過,他這個父親,也是有一定過錯的。
“繼續派人找吧。”
李正初深沉道:“找不到就一直找,老夫就不信了,那小子還能挖個坑藏起來不成。”
“爹,娘。”
這時,黎錚興衝衝走了進來。
高堂上的李正初見了,暗暗皺眉;“你這是什麼裝扮?”
黎錚原地轉了個圈,欣喜道:“爹,娘,我這麻衣如何?”
李正初有些沒眼看。
區區一件破麻衣而已,竟也值得這般高興。
倒是石瑩瑩,耐心道:“錚兒,咱們李家是大門大戶,麻衣隻是下等人穿的,你快去脫下來,免得交朋好友的時候被人取笑了。”
“不是啊!”
李錚解釋道:“爹、娘,這是咱們京城公子、大少圈子最流行的衣服了,就這麻衣,穿出去比錦衣、綢緞不知好多少倍!”
接著,他便把醉夢樓的事情說道了一番。
李正初本不在意年輕人之間的那些風流事,可聽到李錚提到了那副對聯,神情忽的認真了幾分。
“你是說,那對聯乃是青樓花魁出的?而且被人對了出來?”
“是啊,爹,是一位穿著麻衣的人對出來的,大家都叫他麻衣公子。”
“這樣啊,那麻衣公子的下聯如何?”
“我想想啊......好像是青山原不老,為雪白頭。”
“嗯。”
李正初緩緩點頭,心下卻是驚訝不已。
當初,小兒子李錚問他這個問題的時候,他思考了許久也是沒給出一個確切的答案。
因為這對聯看似簡單,實際並不好對。
在回頭來看那麻衣公子的下聯,確實非常貼切。
簡單工整,乃是上乘的對聯。
“不錯,這麻衣公子是有幾分學問的。”
李正初肯定道:“此人出身寒門,卻是認真好學,以後若有機會,可以結交一番。”
旁邊的石瑩瑩瞧著李錚一身麻衣,同樣幹淨利落,頗有幾分寒門貴公子的架勢。
她點頭道:“我兒少年成才,英俊瀟灑,真真是穿什麼都好看啊。”
李錚這才高興起來,準備出去。
就在這時,一道身影走進了廳堂。
“於公子?”
高堂上的李正初急忙起身:“於公子前來,可有要事?”
於恒衝著李正初拱了拱手,單刀直入。
“李叔叔,家父讓我來問一下,您家李序現今在何處,不是說要給我於家一個交代嗎?就是這般交代的嗎?”
“這......”
李正初笑著的老臉比哭的還難看:“我家長子害了病,暫時可能不大方便。”
於恒淡淡的瞥了眼:“那還是盡早好起來,為了這事,我姐可是氣壞了!”
“一定一定。”
李正初忙點頭。
倒不是他一個長輩懼怕於恒一個小輩,而是這事李家半點不占理。
“於少。”
李錚湊前幾分,見於恒和他同樣穿著一身麻衣,頓時來了興致:“今日去哪裏遊玩啊?”
“醉夢樓!”
於恒直接道:“吾聽說那柳素仙要舉辦一場詩會,若能爭得第一,同樣可與她把酒言歡。”
李錚眼睛一亮:“詩詞嗎?這是於少您的強項啊,走,同去!”
說著,二人便興衝衝離開了。
廳堂間的李正初和石瑩瑩見了,皆緩緩點頭。
讀書人,就應該廣交好友。
顯而易見,自家小兒子目前來看是很不錯的。
不多時,醉夢樓跟前,一眾公子、大少聚集著。
與之前綾羅綢緞不同的是,這些人穿的幾乎都是麻衣,身邊跟著的隨從則換成了布衣,乍看過去頗為怪異。
可這些人的臉上,卻都洋溢著滿麵紅光。
無他,隻因花魁柳素仙即將舉辦的詩會的名字就叫——麻衣詩會。
大家夥都換成最普通乃至有些低賤的麻衣,一切用詩詞造詣說話。
終於,在萬眾矚目之下,二樓的窗子打開了,一道倩影走至窗前,頓時惹得眾人矚目。
柳素仙環視眾人,輕輕開口。
“感謝諸位公子的抬愛。”
“素仙將於明晚舉行一場特別的詩會,叫麻衣詩會,地點在秦河河畔。”
“同樣的,若對得出詩詞來,便有獎賞。”
“而若諸位所做詩詞若經評判後位列第一,亦可與奴家把酒言歡!”
聞言,下側眾人頓時歡呼起來。
“好!”
“明晚一定準時赴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