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回到屋子，發現母親正在睡覺，她鬆了一口氣，身體沾到床的時候，才感覺渾身無力，周身滾燙。

吞咽口水間嗓子有幾分刺痛，不用想也能猜到應該是剛才淋雨時著了涼，這時候的她實在沒力氣起床吃藥，索性睡了過去。

等到第二天忽然驚醒的時候，隻是動了動身體，便是傳至四肢百骸的酸痛，她擰了眉頭強撐著起身獨自去了醫院。

剛到醫院，就遇上了打早飯的熟人。

“奶奶，今天怎麼樣？”

虞依依努力揚起一個笑臉，可眼睛卻怎麼都睜不開。

“丫頭這是怎麼了？護士快來！”

常奶奶一把年紀用身體扶住搖搖欲墜的虞依依，趕緊交給護士。

等到她恢複意識的時候，已經輸上液了。

“兩瓶消炎藥，一瓶營養液，有家屬嗎？”

護士照例詢問，她卻有幾分心酸，搖搖頭，用沙啞嗓音開口。

“沒有，我自己能行。”

這段時間她心情低落導致免疫力下降，跑醫院的次數也多了起來。

也是無意間幫助常奶奶找到了病房，又了解到她有糖尿病，身邊又沒有親人，實在過意不去買了點專門的餐食。

這下子這一老一小倒也成了忘年交。

“小孫護士，我就是她的家屬，放心，我看著。”

常奶奶是醫院裏麵的熟人，再加上虞依依就是普通著涼感冒，笑了笑並沒再多說。

“謝謝奶奶。”

此時虞依依靠在病床上，虛弱無力，沒有力氣再多說一個字。

“好好睡一覺吧，我給你看著。”

她實在難受，沒再拒絕她的好意，點點頭便睡了過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一個人影漸漸走進。

霍景深一大早提了奶奶愛吃的東西來看她，病房裏麵卻空無一人，四處尋找才在輸液大廳發現穿著病號服的奶奶。

“奶奶，您怎麼不在病房？”

“噓！”

虞依依才剛剛睡實，常奶奶才不想有人打擾。

霍景深也是這才注意到奶奶身旁躺著熟悉的女人。

小臉慘白，眼下有淡淡青色痕跡，卻瑕不掩瑜，依舊惹人憐惜。

“你認識？”

常奶奶看著二人的眼光有些曖昧。

她可是早就看中虞依依做她的孫媳婦了，還怕自己家孫子不知好歹，這下看來是有戲。

沒等他回答，她便自顧自安排起來。

“這丫頭是個好心眼的，看我一個老太婆無依無靠幫了我不少，又漂亮，阿深你可要把握好機會，錯過了不知道要去哪裏找了！”

“你年齡也不小了，身邊也一直沒個動靜，我看這個丫頭就不錯，你給我抓緊點。”

常奶奶的聲音越來越大，有幾分恨鐵不成鋼地看著自己孫子遠去的背影，還以為他是嫌自己嘮叨所以才要逃走的時候發現他手裏拿著一條毛毯再次折返。

直到看見他走到虞依依身旁蓋上的時候，她笑得眼睛都眯了起來。

虞依依其實早就醒過來了，隻可惜這場麵實在不適合睜眼，她索性裝作假寐。

“阿深，我看了一上午，有點累要回去休息，你看著這丫頭，輸液可是大事。”

將霍景深摁在虞依依身旁的座位，常奶奶才一步三回頭地離開，嘴角一直掛著滿足地微笑。

等虞依依再次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靠在霍景深的肩膀，她趕緊起身。

剛才她能感受到男人身體微僵，想來為了讓自己睡得舒服點，他一直維持那個姿勢沒有動過。

“麻煩小叔叔了。”

上次的事情雖有尷尬，可畢竟他幫了自己，禮數應該周到。

“奶奶交待的我做完了，你好好休息。”

他站起身輕微晃了晃發酸的肩膀，邁開長腿離開沒有絲毫留戀。

虞依依拿出手機，才發現已經是清晨，那人竟然就那樣陪了自己一整晚。

她輕輕敲了敲自己的腦袋，責怪自己實在太過能睡。

距離哥哥沒有消息已經過去了幾天，她現在還一點頭緒都沒有，腳下踩了風想要上門拜訪徐澤律師。

到醫院門口左等右等不見有車，直到一輛嶄新路虎停在近前，她有幾分期許。

車窗緩緩降落，男人如同刀削一般側臉筆走龍蛇。

“上車。”

看他略帶不耐煩模樣，她還以為是常奶奶的交待，乖乖上了車。

重新坐在寬敞後座，她清晰記得上次那意外的曖昧，不自覺喉嚨發緊。

直到發現車子的方向並不是自己家，她才稍有些慌張。

“這不是去我家的路。”

“先去我家拿東西。”

他沉聲開口，虞依依抿抿嘴，沒再開口。

車子緩緩駛向市中心，停在獨棟公寓前，雖然地處繁華街道，卻別樣靜謐。

跟著他進了屋子，入目盡是豪華裝飾，家具都是定製，沒有明顯品牌標識，質感卻一眼就能看出是好東西。

“你先坐。”

招呼她坐在沙發上，霍景深自顧自找起文件來。

一會兒功夫，他端著兩杯酒過來，虞依依不知道他是什麼意思，沒敢動作。

他倒是大大方方陷進沙發內輕啜。

誰也沒說話，似乎都在揣測誰會率先打破沉默。

良久，清脆電話鈴聲擊破僵局。

隻是看了來電顯示，霍景深便已經擰了眉。

繞到陽台接聽，離得距離不遠，可他極壓抑，虞依依也聽不清二人說了些什麼。

隻是在心裏編排，看看一會兒該如何讓他幫忙。

不多時，他將手機放到桌前，坐下來主動開口。

“你哥哥的事情我聽說了。”

沒想過他會主動提起，一下子來了精神。

“我哥哥肯定是被冤枉的，我家小本生意一直清清白白，小叔叔，您一定要幫我討回個公道！”

說得急切，她直接抓上了他的胳膊，卻被不露痕跡躲開。

他整個人陷進沙發，端起酒杯搖晃了幾下，眸底盡是深色。

“我是個商人，幫你，有什麼好處？”

虞依依眨了眨眼睛，似乎在思考自己有什麼可以同他做交換的籌碼。

霍景深看著她認真的模樣，恍惚間好像看見了和她有幾分相似的臉，巧笑倩兮，最喜歡揚起臉笑著叫他的名字。

“阿深。”

一聲一聲，聲聲入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