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蕭瑟,白雪皚皚。
冬日裏的鎮國將軍府靜謐無聲,忽然一聲淒厲的慘叫打破了這份寧靜!
“啊!”又是一聲撕心裂肺的叫喊傳來,府中的下人們不由得將頭低得更深。
“動作快點,不必顧忌她的死活!”衣著華麗的鎮國將軍夫人手裏捏著一塊帕子,掩唇後退幾步,妝容精致的臉上滿是厭惡。
"娘......求求你不要,剜了心頭血我真的會死的,娘,我也是您的女兒啊!"躺在地上渾身是血的少女,此時正被兩個五大三粗的婆子狠狠壓著。
一個大夫模樣的人,直接用鋒利的刀子割開她胸前皮肉,竟是要生剜心頭血!
“閉嘴!”將軍夫人麵容陰沉:“你這樣粗鄙無知,上不得台麵的東西也配做我的女兒?我隻恨當年沒有直接掐死你!”
柴房門從外麵被打開,屋外的光線順著門縫照了進來,沈知知奮力轉頭,等看清來人時眼神一亮:是二哥,二哥來救我了!
心口處的疼痛使她渾身抽搐,但她還是努力的擠出一個笑來:“二哥......”
“娘親,怎麼這麼慢?畫畫還等著藥引呢!”豐神俊朗的男子大步而來,眉頭微蹙,繼而看向地上的大夫催促道:“快些!”
大夫忙不迭的點頭,手下的動作更加狠厲!
沈知知瞪大眼睛,滿是不可置信,為什麼?明明都是她的至親,此刻卻迫不及待想要她的命。
許是沈知知的目光太過炙熱,沈雲海轉眼看來,眼裏的憎惡不加掩飾:“沈知知,你記住,這是你欠畫畫的!還有,我從始至終隻有畫畫一個妹妹,至於你......不配!”
說完,不再多看一眼,就如同沈知知是什麼讓人避之不及的臟東西一般!
不配嘛......
血淚自眼角滑落,沈知知絕望的閉上了眼。
意識消散的前一刻,沈知知在心裏默默想著:生恩已還,若有來世,隻為自己而活!
......
又是一年冬季,白雪紛飛,輕盈落下,整個將軍府在冬日的覆雪中格外寧靜。
此刻府中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著笑容。
無他,離家十年的將軍要在今日歸來了!
“小姐,今天是將軍和夫人回來的日子。阿碧給您好好打扮一番,一定給將軍和夫人留個好印象!”
“不用,和往常一樣就好。”沈知知坐在銅鏡前,語氣淡淡,看不出一絲激動。
阿碧壓下心底疑惑,點頭應下。
她是隨小姐一起長大的人,最是知道小姐有多期盼老爺和夫人回來。
可小姐自從三年前鬼門關走了一遭回來,心思愈發深沉了。
她這個從小陪在身邊的人也時常摸不準小姐的想法,但她是丫鬟,隻要聽小姐的就準沒錯!
沈知知透過銅鏡,看著這張稍顯稚嫩的臉龐微微出神,她已經重生三年了!
往日種種恍似昨日,回想起來依舊曆曆在目!
她的父親沈將軍,在她出生不久,就帶著母親,二哥沈雲海,還有她的雙胞胎三姐沈知畫去往了邊城。
自己則因為身體的緣故,被留在了京城養病,和大哥沈雲軒一起由沈家老夫人撫養。
在沈知知三歲的時候,大哥也去了邊城。
剛開始的幾年,沈將軍夫婦對於這個女兒多有關心,不管是珍稀藥材,還是稀奇之物都會時不時的往京城送。
老夫人總是在沈知知耳邊念著,隻要知知好好養病,爹娘就會回來看她,但是時間一天天,一年年的過去了。
沈知知沒有等到心心念念的家人回來,等到的是爹爹娘親又生了一個弟弟的消息。
不知道是不是從那時候開始,沈將軍夫婦再也沒有從邊城寄過東西回來,就連唯一有聯係的大哥,信裏也從滿滿的幾張紙變成了寥寥數句,大多是讓她聽話懂事,卻沒有了最初的關心和思念!
沈知知也不生氣,爹爹娘親不給她寫,她就給她們寫,但是卻再也沒有收到過回信。她安慰自己,爹娘太忙,於是依舊孜孜不倦的寫。
後來聽說爹娘他們快回來了,她高興地好幾日睡不著,張羅著給大家準備禮物。
祖母那時候大概是有察覺到什麼的,讓她多去和她的幾個小姐妹玩兒,但是她偏不聽,滿心滿眼都是家人。
大哥喜歡兵法,她就數九寒天的去師父那裏跪求兵書,不惜以身體相逼,師父寒了心,給了兵法卻和她斷了聯係。
二哥上戰場傷了身子,她就親自燉藥膳,一年一年的養著,卻被嫌棄粗鄙。
三姐身子嬌弱,凡事嚶嚶的哭上兩聲,她就得乖乖退讓。
還有父親的舊疾,母親的養顏方子......多不勝數。
她的幾個從小到大的玩伴心疼她受委屈,她卻覺得她們在挑撥自己和家人的關係,與她們斷了往來。
就這樣,她親手斬斷了自己所有的退路,最後卻因為沈知畫需要她的血做藥引,她的父兄,她的母親,竟然生生剜出她的心頭血,最後血盡而亡!
好在重活一世,她不會再去討好任何人,隻為自己而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