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如今這個時代,監控設施還沒有普及,走訪調查是刑偵的最常見手段,不過好在警局的警力充足,上頭又足夠重視,想要在江北縣找到一個人並不算太難。
警方鎖定了從夜光酒吧到南郊公園所有可行的道路,從道路周邊開始走訪調查。
但是經過兩天的走訪,結果卻不盡人意。
雖然有不少人都看到了蘇虹和一個穿著黑色連衣裙的女人,但沒有一個人能夠準確的說出這個女人的相貌。
似乎這個穿著黑色連衣裙的女人刻意的避開了所有人的目光。
南郊公園的保安看到她們一前一後進入了南郊公園。
南郊公園隻有一個大門,背靠天鵝湖,不可能從其他的方向出去。
但從始至終她們都沒有離開過,直到第二天發現蘇虹的屍體,那個穿著黑色連衣裙的女人仿佛憑空消失了一樣。
過多的期望帶來失望的惡性循環。
在案件偵破的過程中,專案組的成員深刻的體會到了這句話的含義。
就像此刻,剛剛才經曆了有目擊證人的喜悅,期待通過周邊的走訪調查鎖定嫌疑人,可卻沒有找到任何一個能夠證明那個神秘女人身份的信息。
這個穿著黑色連衣裙的女人從夜光酒吧一路帶著蘇虹走到南郊公園,然後神奇般的消失在公園裏。
看似是一場不可能的犯罪,但實則說明這就是一場有預謀的凶殺案。
而且,這很可能不是凶手犯下的最後一樁罪行。
辦公室裏,專案組的成員在彙總目前為止收集到的信息,在白板上整理證據。
“第一,這是一場有著周密計劃的殺人案,凶手窮凶極惡,有篩選目標的自我標準,再從符合標準的被害者裏挑選一個作案。”
“第二,凶手極可能有一定程度上的心理疾病。”
“第三,雖然沒有目擊者能夠直接描述凶手的相貌,但每個人都說,那個穿著黑色連衣裙的女人看起來挺有錢的。”
“第四,結合蘇虹的三個女人口供,凶手為一名女性,身高在一米六五上下,體重在五十五公斤至六十公斤。”
“第五,按照個體行動軌跡,一個人下班之後選擇去酒吧,會去距離上班地點近的,或者距離住的地方近的,夜光酒吧是一個新開業的酒吧,可以排除是因為酒吧知名度舍近求遠的可能性。”
“第六,夜光酒吧和麋鹿酒吧相距不到五公裏,那麼結合凶手對周圍地區的熟悉程度,可以推測出凶手極有可能就住在附近。”
老姚做了一番彙總,補充道:“這是目前掌握的線索做出的推斷,沒有實質證據,僅作參考。”
對於刑偵來說,這些雖然隻是一個推測,但真相肯定就在這其中。
唯一讓人困惑的是,這個穿著黑色連衣裙的女人跟林夢的側寫完全不符合,而且現場留下的高跟鞋鞋印也不相符。
林夢當天就又重新到案發現場進行了側寫,但得到的結果跟之前一模一樣。
“林夢,你確定自己的側寫沒有問題嗎?”沈秋皺著眉頭,看向林夢。
林夢眉頭緊鎖,並沒有像之前那樣立即反駁,而是陷入了沉默。
她雖然堅信自己的側寫沒有問題,但走訪調查得到的結果卻像是一塊巨石壓在她身上。
陳明忽然開口道:“我相信林夢,而且現場留下的足跡也可以表明,凶手跟一個一米六五,體重五十五公斤的女性不符。”
聞言,林夢抬頭詫異的看了一眼陳明。
“我不是懷疑林夢的側寫出了錯,我是覺得...有沒有一種可能,南郊公園裏還有另外一個凶手?”沈秋沉聲道。
他提出了一個猜想。
這個猜想也不無道理,沒有證據顯示凶手隻有一個人。
按照這個猜想推斷下去,一個人在酒吧挑選作案目標,將其引誘到南郊公園,再讓另外一人將其殺害?
雖然聽起來有些荒謬,但並不是沒有可能性。
這樣也能夠解釋為什麼有人在麋鹿酒吧看到孫桃桃跟一個身材高大的女人離開酒吧。
因為凶手本來就是兩個人。
刑偵就是要勇於探索一切的可能性。
聽到這裏,陳明搖搖頭,說了一下自己的看法:“這個可能性幾乎沒有,從犯罪心理學上說,凶手作案,一定會選擇最簡單,最直接的殺人方式,尤其是這種凶殺案,目的是致死,被害者死亡才是凶手想要看到的結果。”
“除非是針對特定目標的特定作案手法,不然不會出現這樣的情況,這顯然不符合邏輯。”
林夢聽的有些糊塗,問道:“你的意思是說,如果凶手有兩個,那麼就應該是讓動手殺人的凶手去物色目標,而不是另外一個人?”
陳明點點頭:“不錯,他們作案的目標是人不是商品,不管兩人有多麼默契,挑選的目標一定跟各自的標準有出入。”
“那有沒有可能凶手是一個有人格分裂的患者呢?”孫儷撐著下巴問道。
這句話問到點子上了。
“不排除這種可能性,不過凶手如果真的有人格分裂,那麼為什麼孫桃桃案和蘇虹案目擊者看到的人體態特征相差這麼遠?”陳明說。
專案組的成員再次陷入了沉默。
案件再次陷入僵局,毫無頭緒的線索,自相矛盾的推測,讓專案組的成員都感到了有些棘手。
叮鈴鈴。
辦公室的座機響了。
老姚深吸口氣,上前接聽。
“喂,什麼!!你說的是真的?”
老姚神色立即激動起來,放下電話對專案組成員說道:“有熱心群眾來提供破案線索了!”
短短的一句話,讓專案組的成員再次燃起了希望。
這一次,專案組成員全體出動,找到了來提供線索的一位大媽。
這大媽滿臉橫肉,頭發上夾著許多的卷發棒,凶神惡煞的,一看就不是個好相處的主。
蠻橫不講理,喜歡嚼舌根就是陳明見到她的第一印象。
她臉上的粉底塗抹的很不均勻,導致臉和脖子的色差達到了辣眼睛的程度。
大媽坐在警局的椅子上,翹著二郎腿,一邊修剪指甲,一邊漫不經心的看著眼前的專案組成員。
“阿姨,您來提供線索啊?”老姚十分熱情的走上去。
大媽抬起眼皮斜睨了老姚一眼,當即瞪著眼睛說道:“喊誰阿姨呢,你這一大把年紀了,還敢叫我阿姨?”
老姚嘴角一抽,尷尬的笑了聲,回頭掃了一眼孫儷。
孫儷立即會意,上前笑著問道:“阿姨,您有什麼線索提供嗎?”
“我家對門住了一個女人,經常大半夜的穿的像個狐狸精一樣去酒吧,一看就不是什麼正經人,估計是個出來賣的,我呸!不要臉!”大媽說著,吐了一口痰在地上。
“那您家在哪?”孫儷耐著性子問。
“南郊公園對麵那個小區,我家那死鬼,每次看到那個婊子都挪不開眼珠子,這麼會勾引男人,天生的賤貨!”大媽越說越生氣,唾沫星子滿天飛。
南郊公園?
“那個女人有什麼特征嗎?”
“一米七不到的個頭吧,經常穿著黑色連衣裙和高跟鞋。”
此言一出,老姚他們頓時興奮起來。
是了是了!
都對上了!
這極有可能就是跟蘇虹離開酒吧的那個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