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白老爺捋了捋花白胡子麵有喜色地說：“何管家，你四下裏打聽打聽看哪家有好女子，要門當戶對，花多少錢都要為我兒娶回來。”

何管家高興地點點頭說：“是，老爺，我一定照辦。”何管家見白老爺高興，忙倒了杯水又說：“老爺，少爺的婚事，不能過餘草帥，應看看女孩的生辰八字，配得上做白家的少奶奶，等您百年以後這大院就由少爺智障了，沒有個知書達理的好少奶奶輔助怎麼行。”

白老爺微微點了點頭，麵帶憂慮又說：“理事這麼個理，可這眼下也難找到門當戶對的，何管家你是少爺的表舅，這些事，你就掂量著去辦吧？”

白餘抽身回到了後院，她看著那間鎖著李姐姐的屋子心想在那間屋子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李姐姐好了會使白老爺有這麼大反應，自己真的有些後怕如果白老爺真的把自己趕出白家大院，自己還得回去過饑一頓飽一頓的生活，想到這裏又想起了舅舅，舅媽，舅舅家裏現在也不知道變成了什麼樣。

“白餘妹妹，你過來。”李上丹遠遠地看見白餘低著頭走過忙叫了一聲。

李上丹仍然住在那間屋子裏，屋子已被少爺和白餘收拾得幹幹淨淨，她不想離開這個屋子，她想陪著大太太，大太太是因為她才會被那狠心的老爺踢死的。她想要為大太太報仇，隻要自己不死就可以等到哥哥回來。

李上丹之所以被關到今天，原因就是在等哥哥回來，那是一種無比龐大的力量在支持著她，才使得她熬到今天。李上丹也想過死，可是一想到哥哥臨走時說的話，想到自己一死，哥哥回來時白家隨便找個理由說自己死了，那麼自己可就白死了，自己一定要活下去等哥哥回來給自己洗去冤屈。

李上丹也清楚少爺對自己有情有義，可是白家老爺是不會答應的，少爺也不會違背他爹，總不能為了一個女人把自己的爹送去刑場，那樣他和他爹有什麼兩樣。自己也隻能把這份情深深地埋在心裏。

白餘走到李上丹麵前拉著李上丹的手說：“李姐姐，白老爺把我叫去大發雷霆，要打我還要把我趕出白家大院呢！”

李上丹抱過流淚的白餘說：“妹妹是姐姐連累了你，白老爺問你什麼了？”

“李姐姐，白老爺問少爺這段時間都在幹什麼？”白餘流著淚說。

“你是怎麼回答他的？”李上丹問道。

“何管家也在那，當時我害怕得厲害，就實話實說了。”白餘低下頭。

李上丹為白餘擦去淚水，悲傷地說：“白餘妹妹，姐姐不怪你。”

白波悶悶不樂地回到後院，他不知道該怎麼向李上丹說，白波明白，白家對不起李上丹，更惹不起當了兵的李上飛，李上飛若是真的知道他妹妹在白家受到的了這樣的委屈，一定會帶兵解放了白家大院公報私仇，那白家的後果可想而知。

可是這些話又該想什麼辦法和爹說明白呢，還有表舅，自己真的弄不明白表舅為什麼也對這件事情的反應這麼大。

白波低著頭走上石階，他沒有把李上丹鎖起來，在他心裏李上丹沒有瘋，是一個非常正常的人，自己沒有理由更沒有權利把一個正常人鎖起來。

白波卻把自己鎖在了房間裏，他期盼著用這樣的辦法讓爹回心轉意，盼望著爹能理解自己的用意。

三天不到事情真的傳到了白老爺耳朵裏，白老爺大發雷霆，扔了茶杯氣衝衝地罵道：“不孝的東西，為了一個女人連我的話都不聽，鎖起來到好，再也不要讓他出來了。”

何管家像熱鍋上的螞蟻一樣，見白老爺的怒氣消了一點忙在一旁輕聲說：“老爺，少爺還年輕，這麼鎖下去會傷了身體的，再說了今後白家大院的人會怎麼看他啊？”

何管家見白老爺沒有說什麼，隻是在屋裏不停地走動，又說：“老爺，少爺之所以這樣，問題都出在那個李上丹身上。”何管家說到這裏又看了看白老爺，白老爺隻是搖頭然後坐回了椅子上。

“老爺，我倒是有個兩全其美的辦法，既能讓少爺死心又能讓少爺無話可說，至於李上丹也不會怨恨白家。”何管家推了推鼻梁上的圓眼睛說。

白老爺吃驚地看著他說：“什麼辦法能做到這麼周全？”

何管家把聲音壓的低了些，向白老爺靠了靠身子，得意地說：“老爺把李上丹許配給趙其，這樣李上丹就是您的幹兒媳婦了，李上丹許配了人家，少爺也就無話可說了。”

“那少爺怎麼辦？”白老爺嚴肅地說。

何管家一陣欣喜，隻要白老爺反對少爺娶李上丹就好辦，白家大院名聲顯赫，遠近聞名，少爺要娶少奶奶，此事張揚出去，恐怕就有親自上門提親。

何管家故意做出憂慮樣子，在屋裏不停走動著，突然停住腳，臉上露出喜色說：“老爺有一家與我白家還算門當戶對，說起來您或許知道。”

“你說說看，是哪一家的女子能配得上做我白家大院的少奶奶？”白老爺看著何管家放下水煙袋說。

“老爺您還記得三年前來咱家的黃炳文嗎？”

“黃炳文，聽說此人是個教書的先生。”白老爺手撚著胡子點了點頭。

“老爺，黃炳文雖然是個窮教書的家境貧寒了點，可終究是有學問，我去過他家收糧租，見過黃炳文的女兒，不光人品好還讀過四書，在白家當少奶奶不識個字怎麼行。”何管家看著白老爺的臉色說道。

“少爺認識這黃姑娘嗎？”白老爺嚴肅問道。

“老爺，少爺從小讀書在外，這黃姑娘也是不出家門的秀女，少爺當然不認識了。”何管家從椅子上站起身又說：“老爺這您就不用擔心了，咱家有少爺這樣的年輕人，我早留意了這黃姑娘，暗中我找人看過她的生辰八字，是富貴命，做得起白家少奶奶。”何管家賠著笑臉說。

“好倒是好，把李上丹許配給趙其他會同意嗎？”白老爺還是有疑慮地看著何管家說道。

“老爺，李上丹是個傭女，沒有她選擇的餘地，能把她放出來就已經夠寬容她了。”何管家鄭重地說。

白老爺拄著拐棍不停走動，突然又搖了搖頭說：“這是過一段時間再說吧！眼下是白家大院派人去黃家說親，這是總得樣少爺知道。”

“老爺，這事好辦，我去向少爺說，他會同意的。”何管家胸有成竹地說。

白老爺擺了擺手帶著幾分怒氣說：“這是由不得他同不同意。”

“老爺，少爺是讀過書的人，又是從外麵回來的，見過世麵，該得到他的同意。”何管家輕聲說。

白老爺點了點頭沒說話。

這天早晨白老爺悠閑自得地咕嚕著水煙袋，隻有三太太陪在白老爺身邊指手畫腳地說著一些不入耳的話，時而使白老爺大笑一下，時而使白老爺陽臉轉陰。

這時白餘走進屋把一封信遞給白老爺說：“老爺，這是昨晚有兩個人送來的。”

白老爺一驚坐直了身子看著白餘皺著眉說：“是誰送來的。”

“老爺，是兩個騎馬的人。”白餘回答道。

白老爺放下水煙袋向白餘擺了擺手說：“你先下去吧！”

白老爺看著信封上的軍區徽章，冷汗直流。

白老爺撕開信封，展開信紙，信的內容很簡單就是問候李上丹可好，是否還在白家大院，署名是哥哥李上飛。

白老爺反複看了兩遍，頭上冒出冷汗把信紙放在桌子上。這李上丹在白家大院等於是一顆定時炸彈，若是放不好不定哪天就會把白家大院炸為平地。白老爺用手捋著山羊胡暗暗思索著，該怎麼把她放好才不會爆炸呢？怎麼樣才不會傷害到白家大院的利益，反而對白家有利？

三太太拿起信紙看了看也是大吃一驚，忙將信放到桌子上說：“老爺，這當兵的咱們可是惹不起呀！”

白老爺沒有理睬她，叫過傭女說：“去把那個叫白餘的傭女給我叫過來。”

時間不長白餘便進了屋，看了眼白老爺和三太太輕聲說：“老爺，三太太，叫我有事嗎？”

白老爺麵沉似水地輕聲說道：“那兩個送信的人長得什麼樣子？有沒有說是幹什麼的？”

“老爺，當時天有些黑，我沒有看清楚他們長什麼樣，他們問我這是白家大院嗎？我就告訴他們，是，他們就把信遞給我，然後又問白家大院有沒有一個傭女叫李上丹的，我見他們提到李姐姐就問了他們是幹什麼的，怎麼認識李上丹。”白餘說著抬起頭看了看白老爺。

“他們是怎麼回答的？”白老爺忙問道。

“他們說是為連長送信的，順便問問李連長的親妹妹也就是李上丹還在不在白家大院，過得好不好？”白餘老實地回答道。

“你是怎麼回答的？”白老爺忙追問道。

“我告訴他們李姐姐在白家大院。”白餘回答道。

白老爺變得急躁起來說話的聲音也大了些說：“我問你怎麼回答的，李上丹在白家大院過得好不好。”

白餘嚇得哆嗦了一下，不敢再往下說下去，自己知道哪句話說錯了，白老爺打自己一頓可是像踩死一隻螞蟻一樣容易。

白老爺站起身子離開椅子一把提起白餘的肩頭說：“快說，你是怎麼回答的。”

白餘抖得更加厲害竟大聲哭起來。

坐在一旁的三太太急忙扶著白老爺坐回椅子說：“老爺，您別著急啊！讓她慢慢說，您這麼急地問，她不敢說了。”

白老爺推開三太太坐回到椅子上，氣衝衝地說：“你是怎麼回答他們的？如實說來，不然我打斷你的腿。”

白餘一下跪倒在地上顫抖著說：“老爺，我······我說李上丹和少爺快結婚了，老爺我不是有意那麼說的，您饒了我吧！千萬不要把我趕出白家。”

白老爺聽完並沒有生氣，而是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皺著眉想了一會，臉上突然露出一點微笑，親手把白餘扶起來說：“你先下去吧！又是我在叫你。”

白餘轉身正要走，白老爺又說：“等等，你把少爺叫來見我。”

白老爺打發走了白餘離開椅子在屋裏走來走去，這個傭女不僅幫了白家，還給我出了個好主意，自己隻要答應他們兩個人的婚事，不久堵上了李上丹的嘴，自己成了當兵的家屬，以後有了李上飛做靠山，白家大院今後可就高枕無憂了。

白老爺很高興能想出這麼兩全其美的辦法，這時白波快步進了屋說：“爹，您叫我？”說完看了一眼三太太說：“三娘也在。”

白老爺招手讓兒子坐下，那張多日陰沉的臉微笑了下說：“兒啊！爹老了，一時沒有明白你的意思，這下好了，爹想明白了，爹答應你和李上丹的婚事，為你和李上丹在吉日完婚。”

白波一下從椅子上站起高興地說：“爹，您真的答應我和李上丹的婚事了？”

白老爺收起笑容說：“這種事情爹怎麼能騙你呢。”

白波高興地跪在白老爺麵前磕了三個頭，跑出了屋子回到後院。

三太太看著白波走了忙說：“老爺，少爺娶了李上丹那何管家可是也給少爺找了姓黃的姑娘。”

白老爺不假思索地說：“退，讓何管家馬上退了黃家的婚事。”

“等等老爺，我有個辦法，既然何管家都費心了，幹嗎還要退了啊！不如······不如......”三太太抬眼看了看白老爺，見白老爺很高興的樣子又說：“不如給您幹兒子趙其算了，也算你這個做幹爹的對得起趙其，以後趙其對白家大院也會更加的盡心盡力了不是？”

白老爺想了一下說：“你說得也對，可那黃家要是要彩禮呢？”

三太太冷冷一笑說：“老爺，白家家大業大的哪裏差那點錢，再說了，趙其怎麼說也是您的幹兒子啊！這錢不白花，趙老太太也是個明白人。”

“行是行，可還不知道黃家姑娘同不同意呢？”白老爺為難地說。

“老爺，這還不好辦麼，先不要和何管家說破，等趙其迎娶黃家姑娘後，他也就沒有辦法再反悔了。”三太太高興地說。

白老爺點點頭說：“那就按照你說的辦吧！”

三太太急忙站起身高興地說：“這下可好了，白家大院可就雙喜臨門，我得去趙其家討杯喜酒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