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二天。

周末。

沈辭沒去公司，起來做吃的——小輝探監日。

秦思業答應過她，隻要她乖乖贖罪，每月他準她探監一次。

沈辭做了許多糕點，張媽拿了許多換洗衣服，雖然小輝都用不著，但也備著。

忙到十點，沈辭帶著張媽去江城少管所。

沈輝被送進來時還未成年，三年過去了，現在已經成年了。但沈辭並沒有見到他，小輝不見她，他說，他沒有像她這麼卑微的姐姐，她不配姓沈，還要求凡是她探監一律不見。

張媽可以見，但張媽見了跟沈辭見完全兩回事。

張媽替小輝傳話給沈辭，“小姐，小輝少爺說了，哪天您跟秦思業離婚或者離開他就讓您見。”

沈辭五指握拳。

心臟一抽一抽的疼。

她不怪小輝，怪自己，怪自己承受那麼多，救不了小輝也救不了自己。

當年宋月被糟蹋，她被秦思業冷落，小輝替她出氣，因她還愛著秦思業，懦弱地沒有站在小輝這邊，秦思業縱使放過小輝一次，但不會放過第二次。

被拿掉孩子那次，患有抑鬱症的宋月受驚，秦思業未打任何招呼，直接把沈輝送進來，沈辭如果不想小輝這輩子都毀掉，就按照他的吩咐做。

沈辭每天都想再見小輝，但三年來，卻一次都沒有見到，半年後的出獄還是小輝在裏麵表現好自己爭取的。

張媽告訴她時，喜極而泣，可小輝不見她，又讓她難受。

沈辭問張媽，“現在他精神看起來怎麼樣？身體有沒有不舒服？”

沈辭為小輝反抗過秦思業，可秦思業殘忍到什麼地步，剝開她的肚子拿掉那個孩子外，還拿掉了小輝一顆腎。

沈辭的世界是崩潰的。

她害怕，她再反抗或者稍微讓秦思業不滿意，她的弟弟會不會就此沒了。

所以，沈辭隻能打掉牙齒往肚子裏吞。

“還好，挺精神的，大概是快要出來了，給我說了出獄後要怎樣怎樣，小姐，我都拿本子記下來了。”說著張媽把每次探監小輝用的筆記本遞給沈辭。

沈辭愛憐的讀著小輝出來後要做的事。

“好，我都會替他實現的。張媽，到時候你一定幫我好好照顧他。”為了這一天她時刻準備著。

張媽猛點頭，“好，我們一起完成，小姐，到時候誰都不能再傷害你們姐弟了。”張媽跟沈辭一樣也在盼著小輝出獄的這一天。

離開少管所，沈辭沒有開車回別墅。

她帶著張媽去了商場。

小輝既然有很多想做的事情，今天沈辭又有空，提前給他備著。

腳步剛邁進，身後傳來一道沈辭跟張媽都不想聽到的聲音。

“殺人犯，不在家麵壁思過，居然還有心情跟你傭人逛街？”王氏覺得女兒回國她是不是太鬆懈了。沈辭這賤人居然跟傭人一起逛街。

她們笑得還挺開心。

未料會在這兒碰到王氏的沈辭道，“王女士，秦總並沒有限製我不能帶張媽逛街。”言下之意，你囂張過頭了。

聞言，王氏擼起袖子，沈辭冷道，“這可是公共場合，你打我不要緊，丟了你女兒的麵，你賠的起麼？”

王氏巴掌揚在半空，女兒雖然得寵，但沈辭才是秦太太，在別墅她可以囂張，公共場合圍觀群眾才不管他們間糾葛，她會被戳脊梁骨從而影響女兒嫁入秦家。

“小辭，這麼巧，帶張媽來買東西啊。”宋月不知在旁看了多久，見母親沒出息反駁沈辭走過來道。

沈辭這才注意，宋月也在，也就是說......

“思業疼孩子，周一不是送幼兒園嗎？這不周末帶著睿睿和我母親來商場購買些入學品。哦，思業帶睿睿去買冰激淩了。”說著，宋月目光眺望，看到給睿睿買了冰激淩又抱著睿睿的秦思業喊道，“思業，睿睿，這裏。”

她一臉幸福。

秦思業戴著一副淺色墨鏡，上身條紋襯衣，下身米色長褲，褪去西裝革履，男人即便身穿清閑服飾，周身矜貴不羈，絲毫不減。

睿睿跟他相似，倆人明顯親子裝，在看宋月同樣著裝，一家三口真是溫馨無限。

秦思業看到了沈辭，對睿睿露出的笑如曇花一般卸下，轉眼風雨欲來，“你怎麼在這兒。”

聽上去像是她跟蹤似的。

沈辭不禁笑了。

很想說一句，我的丈夫跟他的情人都能光明正大在商場約會，我這個原配為什麼就不能出現在這兒呢？

但沈辭隻能道，“抱歉，秦總，不是有意打擾您跟宋小姐‘一家三口’親子時間，我來商場買點東西，這就離開。”說著，她帶著張媽就走。

秦思業極其不悅，“站住，誰讓你走的。”

宋月微怔，精於算計的眸閃過寒毒。

從未見爹地對誰發過火的睿睿也怔，手裏抱著甜筒的他，看向麵前這位在爹地動怒轉身過來的阿姨。

“思業，別嚇著睿睿。”宋月在秦思業責備沈辭前開口，既顯得大方又識體。

秦思業的怒火像是被宋月按下關機鍵，在沈辭抬頭問他秦總還有什麼吩咐麼的時候。

他像是沒聽見沈辭的話，把手裏特意給宋月買的冰激淩遞給宋月，“睿睿乖著，沒有被嚇到。香芋味的給你。”

宋月羞澀的把臉埋下。

她認為沒有一絲做作表情在沈辭眼裏全是做作道，“你還記得我喜歡的口味，思業，謝謝你。”

沈辭都想吐。

張媽眼睛瞪圓。

王氏可高興了，“秦總，小月最愛吃香芋味了，睿睿，對不對。”

睿睿不怎麼跟王氏說話，不知怎的，估計不太懂大人氛圍。

也或許是宋月教導過他，在外麵要有禮貌，睿睿從袋子中拿出一個草莓味的甜筒遞給沈辭，軟糯的嗓音特別治愈道，“阿姨，這個給你吃，不用謝。”

沈辭瞳孔猛地一縮。

宋月跟秦思業比她更驚。

按理秦思業與宋月的兒子是不可能親近她，雖然這隻是他們第二次見麵，但沈辭與他從未對視過或者說過一句話。

她當即怔在原地。

宋月心跳如搗蒜，血緣這種東西是這個世上最難斷的羈絆。

她趕緊從秦思業懷中接過睿睿，“睿睿真懂禮貌。小辭，睿睿給你的，你就收下吧。”

她笑得不懷好意，好像她是被施舍的。

秦思業黑眸沉的沒有一絲光，“睿睿，阿姨謝謝你的美意了，但阿姨吃不得冰的。”看似不讓沈辭與睿睿有任何接觸的話，實則卻透露秦思業還記得宋月喜歡香芋味的甜筒，但也沒忘記沈辭不能吃任何冰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