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可是還有什麼別的事情?”宋婉寧回首,也猜想到了老夫人想要說什麼。
隨後補充道:“寧兒雖然剛剛已經承諾過二叔母,如果這件事情有誤會的話,寧兒願意在祠堂罰跪三日,但離開宋家之事,寧兒不願。”
一提到離開宋家之事,秦月珍馬上抓住了機會,她看著宋婉寧,一字一句說道:“剛剛你已經答應我了,若是這個時候你不離開的話,那你就是言而無信,這把我們宋家的規矩置於何地?”
“你害得我和二爺產生矛盾,你必須離開宋家!”
原本秦月珍對於宋婉寧的存在也是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
可奈何這個小賤人非要上杆子惹她不痛快,如今這件事情到底還是沒有抓到二爺和陳嫣的把柄,所以剛剛宋婉寧許下的承諾就作數!
“月珍,我剛剛說的話你是不是沒有聽到心裏去啊,這是陳安院,豈容你說話做主?你若是還把我這個母親放在眼裏,現在最好就放下手頭的事,回去好好休息,你和二爺之間,或許還能有轉圜的餘地。”
還未等宋婉寧替自己辯駁,老夫人就已經開口。
她把宋婉寧喊住可不是為了替秦月珍出氣的。
“母親!”
秦月珍不服,可老夫人都已經如此說了,她就算再不服,也要忍著。
“二夫人,奴婢送您出去。”佩芝見狀,直接把秦月珍送了出去。
眼下正廳當中就隻剩下了宋婉寧和老夫人。
她的目光上下巡視著宋婉寧,如同一隻未老的獵鷹。
“你是怎麼知道陳嬤嬤和你二叔之間有貓膩的。”老夫人也不是傻子,剛剛經曆了那一遭,自然看出來自己這個兒子對陳嫣頗為用心。
“陳嬤嬤平日裏便總是去見二叔,寧兒知道也是機緣巧合。”
宋婉寧打了個哈哈。
雖說她也十分厭惡自己這個祖母,但奈何她現在算是宋家的半個話事人,宋家上上下下還有不少事情都要聽從她的指令,所以宋婉寧也隻能暫且忍耐下來。
“當真隻是因為這麼巧的事情嗎?”老夫人挑眉,眼神當中充滿審視。
她確實不信真的有這麼巧,但宋婉寧平日裏一向謹小慎微,按照她的性格來講,能夠把這件事情拿到台麵上來講,那自然是有十足的把握。
“確實如此,祖母若是不信,寧兒也沒有辦法,隻是寧兒平日裏是什麼性格,祖母也是了解的,今日若非表姐懲罰於我,我也不會說出這樣的話。”
“而且寧兒這樣做確實也是為了祖母著想。”宋婉寧話鋒一轉。
“為我著想?”
老夫人同佩芝對視了一眼,又凝視著宋婉寧。
“二叔母平日裏在宋府的所作所為,祖母也是看在眼裏的,這麼多年,叔母對我也略微有些照顧,所以我本不該如此說話的,但有些話,我也不得不說。”
宋婉寧停頓了片刻,隨後娓娓道來:“二叔正值中年,本是應該忙於事業的時候,二叔母卻時常同他鬧,每每惹得他回家處理家務事,這是不是耽誤了二叔的正事?”
“而且二叔現在至今還未有兒子替他延續香火,若是叔母能再為二叔產下一子,那咱們宋家也算是後繼有人了。”
宋婉寧的每一句話都是順著老夫人的心思說的。
雖說她根本不在乎宋家是否有人延續香火,但既然老夫人想聽這些,她自然要說出口了。
現在父親不在,三叔又遠在他鄉,老夫人又一向偏袒二叔,所以她說的這些,也正合老夫人心意。
果不其然,老夫人點了點頭。
她確實也是這樣想的,隻不過為了宋家的顏麵,也想到秦月珍為了宋家辛苦這麼多年,不忍把實話說出就是了。
“你這孩子平日裏看起來挺軸的,沒想到分析事情的時候卻頭頭是道,隻不過家規不可免,你當眾鬧出了這樣的事情,又對陳嬤嬤無力,我身為一家之主,自然是要罰你。”話都已經說到這個份上了,老夫人還是不忘這家中的規矩。
“你便去祠堂跪上一日,也算以儆效尤,平息一下眾人心中的怒火。”
聽聞吩咐,宋婉寧恭敬的行禮,轉過身時,那張清秀的麵孔多了一絲罕見的笑容。
還真如同她算的那樣,自己說的話,正合祖母的心意。
好在前世之前在宋家的時候,她也花費了不少心思去討好祖母,所以對於祖母,她還是十分了解的。
隻不過前世的她太傻,把心思用錯了地方,才沒取得成效。
夜晚,宋家燈火綽約。
祠堂內隻有幾盞很暗的蠟燭。
麵前的靈牌在燭火的照應下閃爍出微弱的光芒,偌大的祠堂一點聲音都沒有。
她看著放在中間屬於父親的排位,淚水充斥於眼眶。
這裏原本應該是個令人有些害怕的地方,可她卻絲毫沒有這種感受。
因為這裏,還有父親在。
“爹,寧兒已經學會慢慢成長了,隻可惜老天沒有給我機會,讓我重新回到您還活著的時候,否則,寧兒一定會努力的保護好你。”
“爹,您真的是因病離世的嗎?”
“若我替您查清楚真相,您在九泉之下,是否也可以安息了。”
微風吹過,靈牌前的燭火輕微跳動,似乎是父親對她的回應。
她低頭,朝著靈牌的方向磕了三個頭。
淚水緩緩滴落,打濕了她的衣襟。
距離她進宮,還有不到半年的時間。
半年,想要有所改變,已經足夠了。
夜深人靜的時候,翠竹才瞧瞧溜進祠堂,瞧著四下無人,她這才放心的把袖子裏麵的東西拿了出來。
“小姐,您吃一口吧,一天都沒怎麼吃東西,奴婢是真的心疼你。”
映入眼簾的,是一個白滾滾的饅頭。
宋婉寧握在手中,眯了眼睛。
“謝謝你。”
“這都是奴婢該做的,小姐何必客氣,隻是小姐,奴婢不明白,平日裏您都很少同二爺打交道,更很少去陳嬤嬤的院落,你是怎麼發現他們二人有染的?”翠竹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