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聽說了嗎,杜家那事兒!”
“聽說了,哎,說是這杜家的二小姐本是山賊出身,原本想來就沒有什麼美貌,如今毀容,怕是更不能看咯!”
“要說這王爺也是,遭了什麼罪,其他高門小姐也就罷了,如今娶個山賊都養不住,還沒過門,便出了這等大事。”
坊間傳言最是熱鬧,茶樓之中,一群好事的嘰嘰呱呱的說著竟過了一上午。
旁人津津有味,偏僻角落一桌,卻有人忍不住皺眉。
外側的侍衛望著坐在裏側的男子,小心詢問道:“怎會如此,昨日那二小姐不還好好的。”
沈宣麵色沉靜,坐在一側,隻有眉間微微皺起。
此次出門,本有他事要辦,原想著落腳此地喝兩杯茶,沒想到聽見如此傳言。
昨日下午瞧著人好活蹦亂跳的,今日便不成了,出事也就隻能是晚間。
沈宣想著不由搖頭,看著卓樺語氣瓊送道:“再怎麼說,這也是尚書家的私事,何故會流傳如此之廣香?想必,此事是有人故意散播。”
聽見這話,卓樺忍不住神色一凜,若說有人故意散播謠言,定是想壞了這婚事。
“莫非......”說著,他陡然警惕起來。
沈宣卻搖了搖頭:“若是他斷不會如此輕放,且昨日我入宮中,見皇兄的臉色是高興的。”
“那?”卓樺不明白了。
“恐怕是那丫頭想出來的。”沈宣說著,忍不住勾起嘴角。
想起那日去尚書府,蘇燃燃聽見見自己說要娶她時候,那吃驚模樣,心中不由覺得好笑。
那人行事作風一派江湖氣息,可就是這般的率真,倒比那矯揉造作的貴女更可愛。
若是那丫頭,指不定還有什麼後招。
“走。”沈宣想著,便站了起來。
卓樺跟在其後,見沈宣出去後,竟是往尚書府邸所去,忍不住疑惑,“王爺這是要去看那杜家二小姐嗎?”
“自然要去看看,好歹她也是本王未過門的妻子,如此大事,怎能不看。”沈宣嘴角掛出一絲淡淡笑意,走了兩步卻複又返回。
卓樺還未來得及動作,見他回來,以為還有要是交代,便垂手而立。
誰知沈宣卻是悠然舉著扇子,若有所思,道:“既然是探病,自然也要帶著些藥材,也不知道那丫頭喜歡什麼。”
想著蘇燃燃再見他,定然火冒三丈的模樣,便又忍不住輕笑。
說罷,他左右一看,徑直便朝著京中最好的糕點鋪走去。
卓樺跟在其後有些驚訝,不由喃喃:“王爺,不會也病了罷。”
而此時,杜府中,卻是一片陰雲。
杜雲襄上朝,不過卯時就已經走了,下朝回來時才聽聞此事,一探問,發現此事已在京中傳得沸沸揚揚,不由大驚!
他快馬加鞭回府,回去後卻沒去看蘇燃燃,反而直接到了周氏房中。
摒退下人,對著周氏便是一聲厲喝,“你又做了什麼!”
周氏真是委屈極了,動手的人分明是杜雲襄找的,藥也是無色無味的毒藥,隻會讓人悄無聲息毒發身亡,斷然不會毀人容貌,畢竟,她還想保住女兒性命。
“老爺,這可著實冤枉!我一切皆是為了鈺兒,哪兒能做那般事情,豈不是搬著石頭砸自己的腳。”周氏低聲辯解。
她了解杜雲襄為人,如此細細說來,杜雲襄果然也起了懷疑。
“若不是你,那還有誰?”杜雲襄在屋中踱步,“莫非是鈺兒!”
周氏見他如此,臉色大驚,連忙攔住說:“便是鈺兒,我也能打包票,她並沒做過此事,看守鈺兒院子的侍衛,都是老爺您的手下,您盡可去問問,再說,這府中哪兒有什麼事能夠瞞住老爺。”
聽見這話,杜雲襄臉色稍霽,複又疑惑,若此事與周氏和杜寧鈺都沒有關係。
“我想,便一定是蘇燃燃搞的鬼。”周氏見他神色緩和,便立刻說:“那丫頭本來就不願意嫁入王府,此時心中恐怕還想著她的黑風寨,想要退婚呢。”
周氏此言有理,杜雲襄本就不喜歡蘇燃燃,此時便也就信了,不由冷笑:“哼,我倒要去看看,她還要做什麼!”
二人帶著家丁仆婦,到了蘇燃燃的小院。卻沒料到,被傳毀容的蘇燃燃,此時居然大大咧咧的坐在院中,左右一把蒲扇,右手抓著西瓜,吃的不亦樂乎。
而在看去,她臉上卻的確有一塊諾大的黑疤。
可隻消認真看了,便知道那可不是疤痕,分明是燙傷之後,敷的膏子!
杜雲襄看著那滿臉的膏藥便來氣,還為至院中,便脫口罵道:“你看看你,如此不端!兩日後你便要嫁入王府,如此行徑,豈非是要丟皇家臉麵!”
蘇燃燃聽見這怒吼,才慢悠悠起來。
消息放出去的時候,她就知道人要來,隻是沒想到竟是拖家帶口來的,浩浩蕩蕩一群,擺明了是要來興師問罪。
她心中冷笑,麵上倒是一派無知,眨了眨眼睛:“哎,可是臉上燙傷了,若是不敷膏藥,怎麼好得了,到時候王爺見了若生氣,不是更丟人。”
這話一出,杜雲襄竟然也找不出反駁的,一時啞然。
“不過是燙傷而已,你怎麼能說你毀容了,我可打聽了,今日外麵傳的事情,可就是從你這裏傳出去的。”周氏暗自咬牙,見縫插針道。
傳言流出來的時候,她就派人去查過。
結果竟然說是在尚書府後麵乞討的幾個乞兒說的,她尋了其中一個來問,那人居然直接說是蘇燃燃給了銀子,讓他們說出去的。
杜雲襄回來時,她就想告,一直找不到機會,此時便一口氣都說了:“再如何,你也該叫我知道,好請一個好大夫來看啊。”
蘇燃燃聽見這話,眼神中閃過一絲嘲諷,片刻消失,她撇了撇嘴站起來,譏諷道:“我可不敢告訴夫人。”
“你這是什麼規矩,難道太太還會害你!”杜雲襄聽她如此不敬,厲嗬道。
蘇燃燃絲毫不懼,隻是攤開了小手:“我本也不信夫人會害我,可,我這不是抓了個人證麼。說來這人老爺你也認識。”
她說著,故意停了停,似笑非笑看著麵前兩人:“正是,廚房的張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