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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從夢裏來她從夢裏來
陸茸

第10章

不會醉的神探

回去的路上潯音異常沉默。

謝宜修在等第三個紅燈時,終於開口問:“你怎麼了?”

潯音心情低落,輕聲說了一句莫名的話,“你說,許薇朵那天約紀航見麵想說什麼?”一個女人精心裝扮自己,還戴上了曾經的定情戒指,究竟是要做什麼呢?

謝宜修怔了下,安撫地對她笑著,“別想太多了。”

潯音也知道自己多想了,可是看著沉默悲傷的紀航,她就覺得心底酸酸的不是滋味。

紅燈還有10秒,謝宜修盯著跳動的數字,忽然說,“今天晚上初中同學會,你知道嗎?”

話題轉得太快,潯音稍稍愣了一下,然後搖了搖頭,她在美國的時候搬過幾次家,以前的一些朋友已經都聯係不上了。

“8點在樂間飯店,一起去吧。”

潯音沉默著,離開湖城至今都12年了,當年的那些同學和歲月,都已經很模糊了。

“好啊。”

——

到了下午,太陽鑽出了雲層,晴朗的天氣一直持續到晚上。

晚上8點。

夜空中月光清冷,星星不多,隻有少數幾顆在閃爍。

同學會的地點在樂間。

樂間是湖城頗為有名的飯店,潯音和謝宜修到的時候離約定時間已經有些晚了。推開門,裏麵已經在上菜了,兩張桌子一眼望去坐得滿滿的。

開門的動靜驚動了包間裏的人,眾人的目光齊刷刷地望過來。

“潯音?”有一個卷發的漂亮女人愣怔之後,終於不確定地開口,“真的是你啊?你出國這麼多年,大家都聯係不上你,之前我還遺憾不能給你發邀請函呢。”

這正是此次同學會的發起人張櫻,是他們曾經的班長,以前大家都愛叫她考神。

遙遠的記憶漸漸浮現在眼前,課上的小困倦小紙條,還有課下的無法無天,那是最好最任性的年紀。潯音笑了下,心裏的不自在慢慢就淡了,有些人經過再長的分離,見麵的時候依舊讓人覺得溫暖熟悉,“我回國了,現在就在湖城。”

張櫻興奮地挽著她,“真的啊?那有時間我們一起聚聚啊。”她說著,目光瞥向後麵,“這是謝宜修吧,你們……?”

他們一起進來不免讓人想多,對著張櫻曖昧的目光,潯音臉頰稍稍發燙,原本的話到了唇邊就轉了個彎,“正好碰到了。”

謝宜修斂眉看過去,又很快轉開了視線。

張櫻不疑有他,畢竟當時謝宜修和潯音不對盤的場景,大家可都是記憶猶新的。

“快過去坐吧。”她招呼著兩人坐下,潯音坐在了張櫻旁邊,而謝宜修則到了男生那一桌。

大家都是老同學,又有會調節氣氛的人在,飯桌上很是熱鬧。說起學生時代的糗事,笑聲更是連成一片。飯吃到一半,就有人相互敬酒。潯音一直安靜地坐在位子上,別人來打招呼就微笑著說幾句,餘光瞥見謝宜修正在和一個同學說話,唇邊帶了點笑意,整個人都顯得很柔和。這樣的環境裏他一身白色襯衫,側臉清雋,像極了象牙塔裏的學者,絲毫看不出是個鐵骨錚錚的警察。

“潯音,好久不見了,我敬你一杯。”

一個男人不知什麼時候走了過來,潯音抬頭看了他一眼,有些熟悉可又不太想得起名字。“潯音,你不記得他了嗎?他可是你的腦殘粉啊,是不是啊,大頭!”張櫻調侃了一句,這個外號叫大頭的男人當年很喜歡潯音,雖說是暗戀,但是因為情書被同學惡作劇拿走宣揚開了,後來連老師都知道了。

潯音這才想起來,露出恍然的表情,她站起來,拿了杯果汁,“好久不見……”

“哎哎,果汁可不算啊!得喝酒!”張櫻一把拿走了她的果汁。

“大頭,現在潯音回來了,你可得加油啊,哈哈。”

“是呀是呀,潯音,你有男朋友了沒啊?沒有的話,可要給大頭一個機會啊。”有人起哄。

潯音臉頰微微發紅,看了眼謝宜修,他的目光並沒有看過來,還在和剛才的人說話。

換了一杯酒,潯音和他的酒杯輕輕一碰,倒是沒說什麼一飲而盡。

大頭也很幹脆地喝了酒,一個大男人對著她竟然還紅了臉,磨蹭著又和她寒暄了幾句這才回座。

過了一會兒,潯音起身去洗手間,她不擅長喝酒,剛才一杯紅酒灌下去,沒多久酒勁便上來了,整個人都有些暈沉沉的。

謝宜修餘光看了眼她的背影,然後對身邊的人低語了幾句。

大頭落座不久,正在和幾個同學喝酒聊天,忽然覺得身邊換了個人,轉頭一看,竟是謝宜修坐了過來。

利落地開了一瓶酒後,謝宜修問:“好久不見了,喝兩杯?”

……

潯音洗了把臉,又在走廊的窗戶邊吹了會兒風。

回去的時候包廂裏依舊熱鬧,尤其是男人那一桌,圍得滿滿都是人,還時不時爆發出笑聲和起哄聲。

潯音一眼就看見了眾人之中的謝宜修,他一隻手隨意地搭在椅背上,另一隻手握住酒杯,仰頭就是一杯,酒紅色的液體順著喉管下滑,喉結滾動,有一種說不出的清雅和奇異,他的臉上,也浮現出了一絲絲的不羈。

“他們這是……”

“謝男神和大頭喝酒呢,嘖嘖,你說這都十幾年了,男神依舊是男神,越來越有魅力了。”張櫻笑嘻嘻的,倒了杯芒果汁給她,“不過男神竟然做了警察,實在是可惜啊,明明可以靠臉吃飯,偏偏要靠才華。”

“……”潯音默默地抿了口果汁。

到了聚會結束的時候,大頭已經喝得人事不知了,任由兩個同學架著離開的。

謝宜修還是一派閑適的模樣,喝了那麼多酒不見他有一點反應,眾人驚訝得簡直要送上自己的膝蓋。

出了飯店,外麵夜風迎麵而來。

張櫻跟潯音走在後頭,尾指上掛著鑰匙轉動著,“還好我沒喝酒,送你回家吧。”

潯音正要說話,就見前頭的謝宜修轉過身來,漆黑的眼睛裏眸色沉靜,“走吧。”

眾人詭異驚訝的目光紛紛朝他們射過來。

潯音發間的細白耳垂都有些發紅,對著張櫻說了句,“那我先走了,下次見。”就走到謝宜修身邊。

張櫻:“……”說好的你們沒關係,之前隻是正好碰到的呢!

謝宜修低頭看了她一眼。

肩膀上一沉,潯音心口一跳,猛地回頭,就見肩膀上搭了一隻手,順著往上看,看到的隻是謝宜修的側臉,他正好和麵前的一個人在說話,一瞬間,她白玉般的臉上竟然有些紅。

“再見。”

他的聲音稍稍有些啞,和眾人說了再見便攬著她離開,其他人看不出來,但是潯音明顯能感到他大半個身體都壓在她肩上。

走出幾步,餘光已經看不清門口那些同學的臉了,潯音才低低問了一句:“你是不是醉了?”

謝宜修沒說話,含糊地“嗯”了一聲,拐了一個彎,徹底不見熟人後才鬆開她的肩膀,一手撐著牆。

潯音平複了一下狂跳的心,看著他一時也說不出話來,有些想笑又生生憋著。原來不是千杯不倒,而是酒勁上來得慢罷了。偏偏這人又要麵子,不肯在別人麵前表露出來。

“還好嗎?很暈?”

謝宜修抿唇彎了下嘴角,“沒事。”

“……那我們坐地鐵回去吧?”潯音忍著笑低聲問,一個警務人員要是因為酒駕進了警局,那才是真的丟人了。

“好。”

——

霓虹燈閃耀,使得本就清冷的月光顯得愈發暗淡,燈火裏投下樹峰的側影,偶有汽車的鳴笛聲響起。

時間有些晚了,路上行人不多,謝宜修和潯音並肩走在人行道上,昏黃的燈火將他們的影子在身後拖得很長很長。

吹了會兒風,謝宜修清醒了一些,微微低頭,目光落在潯音身上,這個角度能看見她大半張臉,柔和燈光裏她膚色越發細白精致,有種令人安靜的氣質。

她從小就長得漂亮,小學時就有男生總愛圍著她,不過那時的自己不愛搭理她,兩個人見麵次次都是爭吵頂嘴,也從未真正好好看過她。

“你變了很多。”

潯音抬頭便撞進了他深邃的眼眸裏,心臟狠狠地跳了一下,“長大了總會變的,難道你想跟以前一樣和我吵架?”

謝宜修聞言失笑。

潯音看了他幾秒也忍不住笑了。

多少年前的他們大概怎麼也不會想到,兩人還能有這麼心平氣和的時候吧。

潯音忽然問:“你什麼時候去舟山?”她聽靜嫻說過,謝宜修每年這個時候就會去舟山幾天。

“明天上午,”許薇朵的案子結束,他也有時間把沒修完的假補回來,“你先暫時住在家裏吧,靜嫻一個人在家很無聊的。”

“我知道,我會多陪她的。”提起靜嫻,潯音沉默了一下,一直放在心裏的疑問便有些藏不住,“靜嫻的腿為什麼……”

她出國前,靜嫻還是好好的,在機場時還蹦蹦跳跳地和她道別,這些年父母也從沒提起過這件事。

謝宜修微怔,臉上的笑意漸漸淡去,過了良久,隻緩緩吐出兩個字:“意外。”

——

而此刻的謝家別墅裏,靜嫻正陷在一場無法擺脫的噩夢之中。

放置在客廳的輪椅許是被風吹的,開始緩緩向後滑去,最終撞在茶幾上發出“砰”的一聲響。

這聲音終於驚醒了靜嫻,她冷汗涔涔地睜開眼睛,周圍還是熟悉的場景,不遠處的窗戶開著,有風徐徐吹來,白色的窗簾晃動搖擺。

她喘了幾口氣,胸腔裏的心臟還在狂跳著。夢境裏有漆黑老舊的倉庫,無數的人擠在那間小小的牢籠裏,死亡近在咫尺。夢裏還有那場驚天的爆炸和宋景雲慘白的臉。

自從接受過心理治療後,那些場景她已經許久都不曾想起了。那個血腥可怖的倉庫哪怕隻是被提起,都會讓她止不住地顫抖。

整個別墅都空蕩蕩的,靜嫻坐直身子,目光觸及那張輪椅時微微一頓,手掌不自覺地就撫上了自己的雙腿。她覺得有些冷又有些不安,那年的事她以為自己已經忘了,可隻要一回想,當時的每一個場景都曆曆在目,清晰得仿佛發生在昨天一般。

她甚至記得那個男人手指摸上她臉頰的溫度,冰冷得像是冬夜裏的雪,她看不清他的臉,但是清清楚楚地記得他說:“你就是謝宜修的妹妹,宋景雲的女人嗎?你說,他們要是收到你的心臟,臉色一定很好看吧?”

那個地方每天都有人死去,她被強迫著看著他行凶的每一個過程,他在報複,用這樣的方式報複著警察的窮追不舍。

靜嫻閉上眼,逼著自己從回憶裏抽身,她渾身都在發冷,右手拿過手機想要給宋景雲打電話,可是輸了號碼卻遲遲沒有按下撥號鍵。

宋景雲現在會在哪裏呢?肯定還在為了追查那個人而奔波吧。

她依舊清晰記得,當年知道自己永遠無法行走的那一刻,她摔碎了病房的所有東西,倒在地上泣不成聲。而宋景雲就一直站在門口,什麼也沒說,什麼也沒做。

隻是後來寧朔偷偷告訴她,當日宋景雲回家,用刀狠狠地劃傷了雙腿,鮮血如湧,寧朔和哥哥都嚇了一跳,他卻隻說了一句:“原來,真的很疼。”

宋景雲這個男人傲慢冷漠得讓人有些討厭,可是誰也不知道他的心其實比任何人都要軟,他愛她,所以為了那個人的蹤跡奔波輾轉於國內外。他不會說“對不起”,他表達歉意唯一的方式就是永遠不放棄那個案子。

她太懂他了,她的雙腿是他的傷口,他需要一些事去宣泄內疚和痛苦。所以當他提出“給我五年”的時候,她什麼都不問就同意了。

她願意等那個敏感又驕傲的男人找到勇氣回到她身邊。

——

大洋彼岸,朝陽初升。

某家星級酒店的套房裏,美國警探Jack給自己泡了一杯咖啡坐在沙發上,他的對麵坐著一個穿著黑色襯衫的中國男人,他的五官深刻,臉上表情淡淡。這個人正是國內赫赫有名的犯罪心理學專家宋景雲。

“Chris,這一年死亡團都沒有犯案,你這次來是沒什麼收獲了。”Jack喝了口熱咖啡,因為沒吃早餐而隱隱發疼的胃終於恢複了知覺,渾身都順暢了不少,“不是我打擊你,但是死亡團和你們的首都6·20案應該不會有聯係的。而且你查了這麼久也沒有直接證據來證明,光憑你的猜想推理,美國警方不可能同意互換信息,我這麼幫你已經是違反規定了。”

“我的推斷不會錯的,中美警方一定會有合作的時候。”他站了起來走到窗邊,外麵的天很藍,有風吹來,就連空氣裏都帶著異國的風情。

他的心情說不上好壞,這些年為了追查那件案子,他不知道跑了多少地方,可是他依舊堅信,那個人總有一天會卷土重來。不管是為了靜嫻,為了自己,還是為了當初或死或傷的兄弟,他都不會放棄。

“好吧,你可真固執。”Jack歎了口氣,然後打開包拿出一個袋子來,“這是你上次讓我幫忙買的書。不過,你買這些幹嘛,你難道沒看過?”

宋景雲回頭看了一眼,“送人,生日禮物。”他神色沒怎麼變,但眉眼卻柔和下來,腦子裏不由地閃過那張嬌美的臉龐,笑的時候眼睛亮亮的特別好看。

“……”

Jack默默地看了一眼最上麵隱隱露出的書名——《美國FBI重案實錄》。

中國人流行生日禮物送這玩意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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