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阮富友乘坐的馬車在城外半道上突然翻車了,駕車的夥計摔暈了,阮富友則是被壓在了車下腿斷了,再加上他太胖,掙紮半天都爬不出來。最糟糕的是那條路不知為何當天都沒有人來往,在日頭底下曬了一個時辰以後,才被經過此處的白行簡遇見並從馬車架底下拉出來。
但是白行簡身為一個瘦弱書生,實在是背不動比兩個他還重的阮富友,隻能先把他扶到一處蔭涼地,並按照阮富友的囑托去找阮家夥計來幫忙。正好那家胭脂鋪子是他遇見的第一家阮家所屬的鋪子,因此就走了進去,正好聽見了阮玉和萬書文的對話,並出手阻止了萬書文。
看著被夥計們抬上馬車的阮富友,阮玉鬆了一口氣。她看向一旁的白行簡,想到他又是幫自己解圍,又是救了自己親爹,心中大為感激,想好好道個謝,隻是當她抬起頭來,卻突然發現——誒?這窮酸書生好像?還長得挺好看?
他一身簡樸的藍衫,洗得有些發白,袖口和下擺還有幾個同色的補丁,一眼就能看出他家境貧寒。雖然臉色不太好,可是他麵如冠玉,五官精致,眉眼很是柔和,微微一笑,便讓人有春風拂麵之感。謙謙君子,溫潤如玉,他長身玉立,身形挺拔,雖然瘦削,但是望之卻有如蒼鬆之姿,青竹之態。容顏清秀又略帶脂粉氣的萬書文簡直不能與他相提並論。
認認真真端詳著白行簡麵容的阮玉十分可恥地——看傻了。
白行簡被她看得一陣臉紅,連耳垂都通紅了一片,喃喃道:“阮夫人,何故一直看在下?”
阮玉這才反應過來,一時間也是滿麵通紅,但是在發現白行簡連耳垂都是通紅一片時,立馬就反應過來,瞬間恢複成了正常的樣子。她清咳了一聲,道:“那個,多謝白公子了,我替我爹先給你道謝。如果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盡管開口,我們阮家一向是有恩報恩。”
她想了想,又道:“能不能別叫我阮夫人,叫我阮小姐吧。我總覺得自己還是很年輕的。”她半開玩笑著說道。
她梳著婦人的發髻,白行簡喊她夫人也沒錯,但她總覺得別扭。
白行簡笑了笑,從善如流道:“阮小姐言重了,隻不過是舉手之勞而已,怎麼稱得上是恩情。”他又露出一個歉意的微笑,道:“說起來我還要向你道歉,之前說阮小姐是嫌貧愛富之人,是我太早下定論了,真是太對不起阮小姐了。我身為一個讀書人,還沒有深入了解他人就妄自給人下定論,真是有辱斯文。”
阮玉滿頭黑線,看著眼前的俊秀書生一臉懊悔自責地絮叨,頓時覺得頭大如鬥:書生不是像萬書文那樣軟弱無恥,就是像白行簡這樣讀書讀傻了麼???
果然還是不要開口比較好,隻要不開口那張臉就足以征服許多女子了。阮玉無奈地想到,抬手打斷了白行簡的話道:“算了,白公子不要再自責了。至於嫌貧愛富什麼的,你就當我真的是這樣的人吧。”
白行簡愣了一下,還想說些什麼時卻突然反應過來,道:“天色已晚,我的東西還沒賣出去呢。”看著他臉上流露出的一絲愁容,阮玉想這畢竟是恩人,因此就問到:“你要賣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