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裏小雲遮猶豫不決。
牢外角落裏蘭池與身後其他捕快都緊張的捏了一把汗,蘭池擔憂同宋九安詢問著:“大人,凶手可會對譚姑娘不利?”
宋九安沒注意他的手也不自覺擰緊了些:“她不會做沒有把握的事情,何況,她確實有種能讓人放鬆警惕的能力。”
畢竟譚安若看著就人畜無害。
吳鈺手上不知道有什麼王孫兩家的把柄,王孫兩家竟替吳鈺求情。
小雲遮再不交代真相,吳鈺就真要被無罪釋放了。
對此譚安若同他求來了一個機會,宋九安也不希望有罪之人就這樣脫身,所以他給了譚安若一個機會。
許久小雲遮才緩緩開口,自顧自說著:“我出身南詔大山裏,在山裏女孩兒是不受待見的,有的女孩兒甚至出生時就會被拿去養蠱根本沒有活下來的機會......”
小雲遮剛出生時她阿爹也想殺了她,是她阿娘拚命護下了她,讓她活了下來,他阿爹不喜她便將她送去蠱師身邊幫忙賺錢,蠱師養蠱需要女子的血,所以她常常要割血喂飼蠱,卻沒有一頓飽飯吃。
雖然活得辛苦起碼也是活著。
“我十八歲時阿娘病死了,阿娘一下葬我就跑了,因為我知道我如果不跑我就活不了,我阿爹一定會將我賣給蠱師,我也會成為養蠱的材料。”
南詔境內多密林,密林高大照不進陽光,她根本辨別不了方向,隻能在林中漫無目的般跑。
她隻記得當時是雨季,她身上的衣服一直沒幹,一個人跑了很久很遠。
“我快死的時候遇見了韓之初,沒有什麼一見鐘情的戲碼,我們就是相互依偎的家人,本以為可以依偎一輩子,可他實在太懦弱了!”
“來了洛州以後,同窗的孫書豫王仁一直欺負他嘲笑他,吳鈺更是假借朋友之名利用他的才學為自己所用,都如此了,他卻從不敢反抗,哪怕高中狀元他也沒勇氣還手,放榜第二日孫書豫王仁慫恿吳鈺一起來賠禮道歉,孫書豫王仁他們玷汙了我!”
譚安若震驚:“韓之初沒救你?”
小雲遮笑得諷刺:“他,他像個懦夫一樣被吳鈺拉著躲在門外,他們三人給錢讓韓之初原諒這件事情,受害的明明是我韓之初他憑什麼替我原諒!”
“所以,你就殺了韓之初?”
“是,那幾日他企圖來說服我忍下這一口氣,”小雲遮留下怨恨的眼淚,“我忍不了可也知我奈何不了他們,我便想離開洛州逃離他們。”
那天小雲遮連夜收拾東西想跑,韓之初發現不但沒幫她還上前製止。
“韓之初這個混蛋!他竟答應吳鈺要將我送給王仁孫書豫!”
小雲遮被韓之初鎖在屋裏,逃脫無望。
“如果他隻是懦弱罪不至死,可他卻懦弱到與那群人為伍,以為這樣就能和他們互惠互利,真是愚蠢至極他該死!”
“我要替我自己報仇!趁他不注意我給他下了蠱,他果然受不了自縊死了,我親眼看著他死那一刻我原諒他了,事後我連夜將屍體運出了洛州,找了處荒山埋了。”
她想不到大理寺會開棺驗屍,更想不到有人懂蠱!
“當時為何不報官?”譚安若心疼道:“報官就能將這三人繩之以法。”
一行眼淚從小雲遮臉上劃落:“我是個南詔人,你們會替我找出真相嗎?”
譚安若斬釘截鐵道:“宋九安會,蘭池會,大理寺的所有人都會!”
小雲遮有些後悔,可已經遲了。
她繼續講述。
“韓之初死了,可其他三個禽獸沒有放過我,孫書豫王仁夥同吳鈺將我綁走囚禁折磨一年,一年以後他們又將我賣到芳霏樓,我本來可以活很久的,可他們每天給我灌藥想讓我變得和他們預想的一樣病態枯瘦,他們覺得我這樣美,可我知道我已經活不了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