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手不動聲息地握緊了袖子中的銀針,正要給宋淮北一個教訓,然而,宋淮北的巴掌卻沒有落到她的臉上,因為有人的動作比她更快——
說時遲那時快,不知道從哪裏突然飛出一塊小石子,用快準狠的力度直接砸到了宋淮北的手腕上,強大的內力震得宋淮北整個人都往後退了幾步。
“誰敢偷襲本將軍!”本就怒火中燒的宋淮北,頓時露出了渾身的殺氣。
然而,等他看到來人的時候,渾身囂張的氣焰就像是被迎麵潑了一堆冷水,瞬間偃旗息鼓了。
“宋將軍真是好大的威風啊。府中鬧出了這樣的醜事,竟然還要拿原配妻子問責,寵妾滅妻到如此地步,古往今來都算是第一人了。本王實在是佩服佩服。”
一道冷沉又帶著男人獨特磁性的嗓音緩緩響起,語氣中滿滿都是諷刺和嘲弄。
許念夏順著聲音看去,便見一個坐著輪椅的男子緩緩走進了自己的視線。
來人雖然坐著人輪椅,但是仍然可以看出身量極高。
他的臉上戴著半張寒光閃閃的麵具,嚴嚴實實地遮住了半張臉。
然而露出的另一邊臉卻是出塵絕世,猶如謫仙。
尤其是那一雙深邃暗沉的鳳眸,如同一團暈不開的墨色,又如同一雙深不見底的漩渦,能夠將人的思想吸進去,隨著他一起沉淪。
“不知秦王殿下駕到,有失遠迎,末將知罪。”
宋淮北急忙上前,一臉恭敬的說道。
秦王?洛行雲?
原主雖然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但是對於秦王這個名頭,仍然如雷貫耳。
少年戰神,本該意氣風發,卻因為臉上長了一塊胎記,所以經常戴著麵具,有鬼王之稱;
後來在一場戰爭中因為援軍遲遲不到,打了敗仗,更是斷了一條腿,從此變得陰晴不定,喜怒難辯,更是坐實了鬼王的稱號,令京中許多人都談姿色變了。
隻是宋家跟他並沒有什麼往來,今天也算是家宴,並沒有邀請秦王,這秦王怎麼不請自來?
“本王隻是路過,聽說這裏有熱鬧可看,便進來湊湊熱鬧而已,宋將軍不必多禮。現在看來這熱鬧可不小啊,有沒有知情的人上前,將這事情的前因經過後果,給本王詳細的說一說,也給本王添個樂子。”洛行雲不緊不慢的說道。
這話一出宋淮北本來就極為難看的臉色,更是如同吞了蒼蠅一般。
他好歹也是堂堂一個立了戰功的將軍,這是他的家事,但洛行雲卻將他的家事當成樂子,這不是赤裸裸的在羞辱他嗎?
宋淮北藏在背後的拳頭緊緊的攥了起來,青筋暴起,渾身緊繃著怒氣。
雖然洛行雲這般說,但是在場的人卻沒有一個人敢主動上前說話的,這一邊是喜怒無常的鬼王,一邊是得了聖上新寵的將軍,他們兩邊都得罪不起啊。
氣氛一下子陷入了無比的僵硬和尷尬中。
就在這個時候,人群中忽然有人驚慌失措的高喊的道:“死人了死人了,噎死人了。”
“府醫呢?趕緊請府醫救救我們公主殿下!”
“我們公主殿下剛才聽說了宋家的醜聞,一時驚訝,錯吞了兩粒花生米,這回竟然背過氣去了。”
居然是公主殿下出了差錯?
這事兒他們宋家難辭其咎!
這事情都堆到了一起,就連老夫人都有些六神無主起來。
“公主殿下在哪裏?讓我看看!”
聽說噎死人了,出於職業道德,許念夏急忙趕了過去。
那個侍女也是病急亂投醫,畢竟公主殿下已經沒氣了,見有人站了出來,急忙將許念夏領到了公主殿下的跟前。
許念夏伸出手探了探公主殿下的頸側,尚有溫熱,來的及救治。
然而,就在她要展開施救的時候,一雙堅硬的手卻死死攥住了她的手腕,力度蠻橫,讓許念夏忍不住痛哼了一聲。
“你想做什麼!這可是長公主殿下!”攔住她的人正是宋淮北,雙眸噴火般凝視著許念夏,語氣充滿了威脅的意味,“許念夏!你這個惡毒的女人!是不是想要害死公主殿下!讓陛下怪罪我們宋家!我們宋家何曾虧待了你!要一而再再而三地抹黑我們宋家!”
許念夏氣了個半死,見長公主殿下已經憋得臉色青紫,沒有了氣息,這時間要是再耽誤下去,可就沒有辦法就回來了!
“你給我滾開!我要救她!她馬上就要斷氣了!”許念夏沒好氣地狠狠抽回了自己的手腕。
“你根本就沒有學過醫術!府醫馬上就來到!你休想在本將軍跟前耍手段!”宋淮北仍然死死攔住許念夏,絲毫不肯退讓。
這個時候,長公主殿下已經不好了,旁邊的侍女嚇得聲音尖銳地求救道:“殿下不好了!府醫呢!趕緊來人啊!殿下不好了——”
這噎住了氣管可不是開玩笑的,人若是不能呼吸,能支撐多少時間?
許念夏也很急,當即拔高嗓音道:“再拖延下去公主殿下就要死在宋家了!出了什麼事情我一力承擔!絕不牽連你這個懦夫!趕緊給我讓開!”
這賤人!
竟然敢說他是懦夫!
宋淮北的臉色陰沉至極,冷冽道:“我看你是得了失心瘋了!來人,將夫人帶下去靜養,休要讓她再胡言亂語!”
說著,他招了招手,示意自己的侍衛上前,竟然想要強行將許念夏帶走。
許念夏眼看長公主就要不行,急得上火,此時,又是兩顆石子飛出,將靠近她的兩個侍衛瞬間擊中,讓兩個侍衛狼狽地跪倒在地上。
“本王相信她,趕緊救治長公主。”出手的人正是洛行雲。
他藏在麵具之下的一雙眼眸深邃冷冽地落在許念夏臉上,神色篤定沉靜地說道。
見身側的阻礙退開了,許念夏不敢耽誤,刻不容緩地奔上前,當即從後麵環住了長公主,然後用海姆利克急救法,對長公主進行了施救。
看到許念夏這般怪異的舉動,宋淮北的臉色越發陰沉難看了。
“秦王殿下,許氏並沒有學過醫,你竟然縱容她如此胡鬧,這可是人命關天的事情,若是出了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