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我跟婉兒是真心相愛的!至於許念夏,當初娶她,並非我的本意,這五年來,我與她尚無接觸,請容許孫兒便給她一封休書,將她休棄出府,從此男婚女嫁,各不相幹。”
許念夏昏昏沉沉中,聽到了一道低沉堅定又理直氣壯的男聲。
她竭力睜開眼,目光去找尋說這句話的人。
隻見他披著一身寒光閃閃的鎧甲,腰帶配刀,威風凜凜。一張俊朗剛毅的臉上,劍眉星目,鼻梁高挺,雙唇菲薄,目光寒冷的鎖在自己的臉上,眼神中的嫌棄毫不遮掩,仿佛在看著一件什麼臟東西似的。
男子的身側站著一個溫婉柔弱的女子,小腹微微突出,看樣子已經懷孕三個多月了,妝容清淡,身姿單薄,一副柳若扶風楚楚可憐的樣子。
“將軍,你怎麼能對姐姐說出這樣的話,這於禮不合,傳出去會讓別人詬病你的。婉兒不求什麼榮華富貴,名分榮譽,隻要能夠於將軍長相廝守,朝夕相對,婉兒便滿足了。姐姐都已經氣病了,你勿要再說了。”
“姓許的,你別裝死了!我對你毫無情意,隻有婉兒才是我的心頭愛,我一定要娶婉兒當正妻的,你尋死覓活也沒有用處!我這就給你寫下休書!”
看著眼前這對渣男賤女,許念夏覺得隱隱有些頭痛。
沒錯,她穿越了。
原主跟她同名同姓,也叫許念夏,當朝富商之女,雖然天生花容月貌,可是因為出身商賈,讓人看不起,因此養成了自卑懦弱的性格,五年前,她父親想要攀附落魄世家宋家,用巨額嫁妝為條件,將她嫁進了宋家。
然而,她的新婚丈夫隻覺受了侮辱,新婚之夜便自請出征,遠赴邊疆。
這五年來,許念夏戰戰兢兢地討好宋家的人,盡心竭力地打理宋家一切事務,累出了病來。
好不容易聽到宋淮北大勝歸來,原主強撐著從病床上起身去迎接宋淮北,結果,宋淮北卻帶著大著肚子的許思婉跪在老夫人麵前,要休棄原身,另娶許思婉為妻。
這許思婉不是旁人,正是原主一直交心相知的養妹!
五年前她說是要回老家待字閨中,誰想到再見麵,居然懷了她丈夫的孩子!
原主氣急攻心之下,吐血而死。這一睜眼便成了現代傳承千年的醫毒雙絕。
“宋將軍要休妻?倒是不知道臣妾犯了七出之中的哪一條,逼得宋將軍如此大動幹戈,闊別五年,連凳子都沒有坐熱就火急火燎的要給我休書了?”
許念夏捋清了腦子裏麵的記憶,這才不緊不慢的開口說道。
“許念夏,你能不能要點臉?我真心愛的人是婉兒,將軍夫人的位置理應是她的!你若是不想被休棄出府,那你就自請下堂,降妻為妾,將婉兒奉為主母。”宋淮北冷冷的看向了許念夏,理直氣壯的說道。
這話簡直是直接將許念夏給逗笑了。
她也沒有遮掩,噗嗤一下笑了出來,清冷的雙眸中滿是嘲諷之色。
“這門親事,你自始至終沒有點頭答應?那三書六禮的儀式是怎麼湊齊的?跟我拜堂成親的是人是狗?”
“許念夏!你竟然敢罵本將軍是狗,誰給你的膽子?”宋淮北本來就不好看的臉色,瞬間浮起了一抹憤怒。
“我可沒有指名道姓,宋將軍,你可別急著對號入座啊。按照本朝的律例,這五年間我恪守婦道,操持內務,孝順長輩,還將你的祖父送走了,你是不能休棄我的。宋將軍若是不信,盡管寫出休書,看衙門到底承不承認。”
許念夏淡漠地睨了宋淮北一眼,氣定神閑的說道。
這犀利又尖銳的目光將宋淮北看得微微一愣。
不過才過去一會兒,這個女人的變化怎麼會這麼大?
明明剛才她看見自己帶著婉兒的時候,那雙眼眸裏麵滿是悲痛欲絕,如今怎麼帶了一絲不屑?
“既然你不同意休妻,那你便點頭同意將婉兒娶為平妻,不分大小。”宋淮北冷哼了一聲。
“平妻?”許念夏又譏諷的笑了起來,“自古以來,聘為妻奔為妾,她還沒過門,這肚子先大起來了。將她娶為平妻,這宋家在外人眼裏都成了什麼樣的人家了?還有沒有規矩了?以後在京城中,如何立足?別說平妻了,我哪怕點頭答應讓她在宋家當個妾,都已經是給她麵子了。”
聽了許念夏這番話,許思婉的臉色頓時變得蒼白,整個人搖搖欲墜的晃了一下。
她楚楚可憐的看上了許念夏,聲音微啞的說道:“姐姐,你心裏是不是恨我?是不是怪我搶走了他?這個我也是沒有辦法的,幾年前我回老家的時候遇到了劫匪,要不是他救了我,我現在早已經身首異處了......而且當時我並不知道他的身份......”
許思婉說著,兩行蜿蜒的淚水就垂落到臉上,一副梨花帶雨的模樣。
一旁的宋淮北看得頓時皺起了眉頭,十分心疼地將她摟進了懷中,低聲安慰道:“婉兒,你不要太自責了,這不是我們的錯。再說你跟她本來就沒有血緣關係,算不得什麼親姐妹。”
“姐姐我知道錯了,你要是惱怒我的話,你可以打我罵我,求你原諒我吧!我真的不是有心的,我不要名分,不要什麼當什麼平妻,我隻求能夠平平安安地將孩子生下來,就是我最大的福氣了,以後我為奴為婢,我願意伺候你一輩子來贖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