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虎,沒想到我那死鬼老爹,十年不見,現在突然死了,還真給我留了這麼一套房子,你等著,等我把這狗屁事務所賣了,借你的那十八萬立馬還你,以後你就跟著我吃香的喝辣的吧!”
掛斷電話,將嘴上叼著的香煙飛指一彈,我抬頭看了一眼麵前的這棟搖搖欲墜,幾乎跟危房差不多的建築,我的內心卻是興奮不已。
蘇城的房價,那可是高的離譜。
我在外麵轉了一圈。
心想:這棟兩層樓的破房子,少說也有兩三百平,照現在的房價,隻要賣了,我怎麼說也是一個千萬富翁了。
老頭子十年前,拋妻棄子的那份憤恨,瞬間早已不見,有的隻是欣喜若狂。
平複一下心情,我推開了沉重的大門,隨之,一股黴酸味撲鼻而來,屋內光線昏暗,充滿了塵埃,地上淩亂的散落著各種雜物,這讓我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很顯然,這座房子已經荒廢多年,踩在地板上,發出了一陣‘吱吱嘎嘎’聲,還好我是在一樓,不然,我真的擔心自己會掉下去。
屋子一樓的布局很簡單,就是一個碩大的房間,最裏麵有兩個單間,門沒關,一眼就能看清楚是什麼。
左邊的是衛生間,而右邊的則是類似茶水間的屋子。
屋內的擺設更是簡單到能用簡陋來形容,一張會議桌,兩邊各有兩把椅子,而四周的牆壁上都是一排排巨大的書櫃,書櫃裏的書籍,雜亂無章的散落在各處。
“我也是服了你了!難道你一輩子的積蓄都用來買書了?”
印象中,老頭子並非是一個讀書人。帶著一絲好奇,我隨手摸了一把桌上的灰塵。
好家夥,這桌上的塵埃都快有一厘米厚了,我真擔心自己在這待久了會得塵肺病。
打開窗戶,趕緊打掃起了屋子。
既然決定要將這房子賣了,那我也得收拾幹淨,這才能賣個好價錢啊!
大掃除是一件累人的活,可更加讓我抓狂的是——老頭子的這些書。
毫不誇張的說,我感覺都快有上千本了。
要不是,看在這些書本都是古籍的份上,哥們我恨不得一把火直接燒了。
轉而一想,這些書加起來的價值我估摸著也是一個天文數字,說不定這又是一筆不小的財富。
然而在我整理書籍的時候,我發現了一件奇怪的事情。
這些書,無一例外全部是有關古今中外的神話傳說。當我無意間翻看了其中幾本,我發現裏麵有我父親的讀書筆記。
更加讓我覺得怪異的是,這些筆記並非是父親的讀書感想,而是他在判斷這些書中描寫的傳說的真偽性。
“靠!老頭子,你他娘的這些年都在做什麼,怎麼盡研究這些狗屁玩意?”
正當我坐在椅子上,無盡的吐槽著時,突然,大門被人給撞開了。
一群身著黑色西裝,打著黑領帶的家夥闖了進來,雖說,他們一個個都佩戴著墨鏡,但是,臉上的那種凶神惡煞樣,照實把我嚇了一跳,手中的書順勢掉落在地。
“楊天罡呢?”
從黑衣人身後傳來了一聲冰冷的女子聲。
見這架勢,我的第一反應是,難道老頭子生前得罪了黑社會?現在他們來尋事了?
“你找他什麼事?”
我將地上的《百鬼夜行》撿起,裝作若無其事的放好,嘴上卻是小心翼翼的詢問道。
此時,黑衣人閃到兩側,露出了身後的女子。
乍一看,此女子大約三十來歲,穿著卡其色的風衣,同樣也佩戴著墨鏡,隻是她並非像這些黑衣人那般麵露凶相,顯得很平靜。
這模樣與黑衣男子給我的印象大相徑庭,我不由的好奇了起來,她跟我爸認識?
難道是我爸以前的老相好?
見我不說話,隻顧著打量自己。她推了推高挺鼻梁上的墨鏡,徑直走到我麵前,將另外一張椅子拉過來,優雅的坐了上去。隨之而來的是一股奇怪的異香,頓時,讓我隻感覺無比的好聞。
“當年他不辭而別,隻留下一句‘十年後再見’,現在十年期限已到,他該負責了!”
女子的聲音不大,但我聽著,心中咯噔一聲。
臥槽!我竟然猜對了?
可她這話是什麼意思?老頭子難道十年前惹了什麼風流事?現在人家找過來了?
不過,都十年了,按照我為數不多的感情經驗,一般這種情況,要麼就是這個女的對我老爸極度癡情,要麼就是恨之入骨!
照現在的情況來看,我感覺後者的可能性更高。
於是,我尷尬的笑了笑。
“這個…真不好意思,我爸去世了......”
“什麼?他死了?”
沒等我話說完,女子直接粗暴的打斷了我,聲音不覺的提高了許多,很明顯,對方有情緒了。
“對!死了!看在死者為大的份上,我不知道當年我爸對你做了什麼,要不就這麼算了吧?”
“算了?想得美!”女子白皙的皮膚多了一份憤怒的紅暈,一揮手,繼續說道,“趙律師,把東西給這小子看看!”
聞聲,從黑衣人中閃出一個高高瘦瘦的家夥,他走到我跟前,這時,我才注意到他拎著一個公文包。
一邊從公文包中拿出一份類似合同的東西丟在我麵前,一邊他將墨鏡的摘了下來,露出裏麵的金絲邊眼鏡。
好家夥!
這家夥是律師?
就這近視鏡外套墨鏡,算什麼?書生扮強盜嗎?
想歸想,當我的目光落在桌上那份合同上時,我頓時心中冒起一絲涼意來,先前對她的好感頓時消失全無。
合同的內容很簡單,我苦著臉掃一眼基本就看清楚了。
大致的意思是,我父親把這事務所抵押給了一個叫做郭芳的女士,直到解決了她的麻煩為止,如果,十年後還未解決,這房子就歸郭芳所有。
“怎麼樣?看完了嗎?看完了就請離開吧,好讓我把房子賣了,另請高明!”
一聽對方要收走我的房子,我立馬急了,不假思索的說道:“等等,這房子我已經繼承了,從法律上說,這房子已經是我的了。你跟我爸的糾紛,並不代表你有權利收走我的房子!”
聽我這麼一說,郭芳嗬嗬一笑。
“趙律師,你給這小子普普法!”
郭芳冰冷的語調再度響起,一旁的趙律師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聲音尖銳道:“按照我國《擔保法》和《財產繼承法》的相關規定,這房子在您父親生前已經以類似擔保的方式,抵押給了郭女士,因此,您的繼承效力其實也包含了債務繼承,說通俗點,就是房子可以歸你,但是你得先解除你父親十年前與郭女士簽署的這份合同,不然,郭女士手中的這份合同優先生效!”
被對方這麼一說,我有種五雷轟頂的感覺。
哥們我繼承這房子前,光是遺產稅就花光了我所有的積蓄不止,我還問朋友借了十多萬,這要是被她給拿去了,我豈不是要喝西北風,還要連累朋友?
“不行!這絕對不行!”
我嚴厲的拒絕道,而郭女士則是平靜的看著我。
“不想我拿回去也行,你替你父親把沒解決的事情做完就行!”
“這算父債子償嗎?”
被我這麼一問,對方身後的黑衣男子一個個擼起袖管,看這架勢,我嚇得連忙縮了縮脖子。
“好!你說!我父親到底要幫你解決什麼麻煩?”
聞聲,郭芳並沒有急著回答我,而是朝身後的黑衣人揮揮手,後者很自覺,一下子都退了出去。
當屋內就隻留下我與她和趙律師後,她一本正經的再度開口道:“你自己看吧!”
說著,她取下了臉上的墨鏡,刹那間我無法接受她竟然是長這樣的,要不是哥們我膽子比較大,估計膽小的,早就嚇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