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野車沒停留,直接駛離停車場。
馮辛夷唯一慶幸的就是,周京珩那狂妄至極的一扔,禮服正好擋住了跑車的前擋風玻璃。
周攀應該還在忙活,再加上偷情的人穿衣服大概需要點時間。
等他下車,越野車早沒影兒了。
然而,馮辛夷低頭看一看自己現在的模樣,自覺也沒比周攀“忠貞”多少。
她被脫得隻剩胸貼和底褲,沒辦法,隻能撈了周京珩的西裝來穿。
哪怕周京珩的個子夠高,他的西裝也隻能遮到她大腿根。
一個女人真空穿著男人的西裝,怎麼看都是一股“事後”的味道,比裸著更奸情滿滿。
馮辛夷控製不住自己的怨怒,質問,“你要帶我去哪裏?”
周京珩偏頭看她一眼,目光自動下垂,掃過她那雙惹眼的長腿。
大概是賞心悅目到了他,他還算坦誠,“醫院。”
馮辛夷震驚扭頭,“去醫院做什麼?”
周京珩仿佛聽到什麼廢話,一哂,“打胎。”
馮辛夷心臟驟然緊縮,“你憑什麼?”
周京珩輕描淡寫得近乎殘酷,“怎麼,你還想生別的男人的孩子?”
就在這時,她的手機響了起來。
是周攀的來電。
馮辛夷倏地咬住下唇,不知如何應對。
周、馮兩家都是海城有頭有臉的人家。
好好一場訂婚宴,周攀半天不露臉也就算了,反正所有人都知道他就是個不靠譜的紈絝。
可馮辛夷沒資格消失。
這可是她千方百計高攀上的“好姻緣”。
馮辛夷不甘地瞪向周京珩,正好對上他嘲諷的目光。
他涼涼道:“不接你未婚夫電話?”
已經是自動掛斷後的第二通電話。
來電鈴聲一直響,是一首甜膩情歌,顯然不是係統鈴聲,而是她特別給周攀設置的。
嘖,俗不可耐。
周京珩單手奪過她的手機,直接按下接聽鍵。
馮辛夷瞬間屏息,沒發出半點聲音。
“馮辛夷,你在哪裏?!”周攀怒氣滿滿的聲音衝出來,“你什麼意思,破衣服扔給我,自己玩消失,這破婚不訂了是吧?”
馮辛夷整張臉白得透明。
她淡嘲地扯出一點弧度。
她的禮服都扔到周攀偷情的車上了,他用腳指頭也猜得到她撞破了他的好事。
就這樣,他還能理直氣壯地來譴責她。
不知道這是不是男人的天賦。
周京珩不也是這樣麼?
當初是他忘情棄義拋棄她,現在竟有臉帶她去打胎。
周攀還在那邊罵罵咧咧,“給老子說話!”
馮辛夷抱住膝蓋,已經醞釀得差不多,這才開始低聲抽泣。
電話那頭陡然靜了音,身旁也傳來一道視線。
但她半個眼風都沒給周京珩,就像車上沒有旁人一樣,專心地應對電話那頭的人。
她帶著哭腔,聲音後腔壓得扁扁的,無盡委屈,“嗚,老公......”
那一把柔軟的聲音,幽怨中帶著撒嬌。
周攀的罵聲突兀地停下來。
馮辛夷細聽,他那邊有嘈雜的樂聲和人聲。
所以周攀這是回訂婚宴上,所以發現她不見了?
馮辛夷正羅織搪塞的理由,周京珩卻一腳踩下了刹車。
又急又猛,害她被安全帶勒得生疼。
馮辛夷偏頭,目光無聲跟他對峙,一邊單手解開安全帶。
曾經親密無間的兩個人,她熟悉他每一個癖好,尤其是床上的。
從前周京珩就喜歡床上折騰她,就為了聽她叫一聲“老公”。
以前她麵皮薄不肯叫,現在當著他的麵千嬌百媚地叫別的男人。
想也知道他什麼心情。
不爽就對了,沒道理讓她一個人不爽。
車子大喇喇停在路中間,馮辛夷趁機拿著手機下了車。
周京珩的視線隔著車窗,深邃沉冷的視線看得人心驚。
哪怕是三年前那個身份平平的周京珩,光憑借這副得天獨厚的樣貌,都自帶著逼人的氣勢。
更別說現在還有人上人的身世加持。
簡直用眼神就能定生死。
但馮辛夷無視了他,後退兩步,注意力隻放在手機那頭。
越野車終於在她麵前疾馳而去,隻留下幾分尾氣。
電話裏傳來了周攀母親的聲音,“阿攀,辛夷找到沒有?......你這什麼古怪表情,她說什麼了?”
這句話說完,手機大概就到了周母手裏。
周母:“辛夷,你在哪裏?”
周母在對馮辛夷說話時,就沒有對周攀的親昵,帶著點不滿,“你不是去找阿攀的麼?怎麼阿攀來了,你自己又跑了?”
馮辛夷十分溫順地開口,“伯母不好意思,我肚子不太舒服,想先回家休息。”
她知道,周母最在意的就是她的肚子,這個借口對周攀沒用,但對周母肯定有效。
果然,對麵的語氣緩了一點,“怎麼突然不舒服了?”
周攀自然很清楚馮辛夷為什麼會“不舒服”,搶先回答道:“哎呀,媽,不就是個訂婚麼,她走就走唄。”
反正不管什麼宴會,最後都是交際場。
桌上人談的,不都是圈子裏利益往來的話題?
他跟馮辛夷這倆擺設,遲到還是早退,沒人在意。
周母被周攀插科打諢地哄好了,手機又回到周攀手裏。
他又換回不耐語氣,“行了,今天就這樣。下次你要再這麼亂來,別指望我給你搞定!”
馮辛夷仿佛半點氣性也沒有,“謝謝你,周攀。”
周攀聽著她感激涕零的聲音,心卻癢了一下。
這個清湯寡水的女人,聲音還真挺勾人。
見鬼,還想聽她叫聲“老公”。
可馮辛夷那頭,已經毫不猶豫地掛斷了電話。
穿成這樣,她也不好打車,隻好讓閨蜜方旖旎來送她一趟。
方旖旎一看到她的裝束,還有脖子上的斑斑點點,驚詫,“祖宗,你真跟周攀睡了?!”
馮辛夷翻她一眼。
她還沒這麼不講究。
方旖旎懂了。
放在平時,方旖旎肯定要追問激情對象是誰,但現在卻有讓她更憂心的事。
“懷孕的事你到底怎麼想?......辛夷,我怕你代價太大。”
馮辛夷閉上眼睛靠上副駕的椅背,不說話了。
她不怕。
如果真有人要付出代價,那也是周攀和馮合歡這兩個始作俑者。
馮辛夷回了家。
整個馮家空無一人,因為都去參加她的訂婚宴了。
而她本人卻在家睡覺。
真是地獄笑話。
馮辛夷躺在自己逼仄的房間裏,一時睡不著。
今晚,馮家這些跟她沒有血緣關係的人,各個都很開心。
畢竟能跟周家攀上親家太難得。
而她,以後大概也不必睡這個比下人房好不了多少的房間了。
因為她已經是馮家養女裏,行情最高的那個。
第二天,馮辛夷被傭人叫醒。
“辛夷小姐,周家來人了,太太叫你過去。”
馮辛夷起床洗漱,換了身淡藍色長款外搭,裏麵搭一件法式吊帶。
緞麵蝴蝶結襯得胸鼓鼓的,再往下點綴了流蘇,看不出腰身。
她的腰太細,這樣穿才能增點孕味。
馮辛夷走到客廳,在看清楚主位上坐的人時,停下了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