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落霞村的間間屋舍逐漸被天光照亮，規整幹淨的菜園，蔬菜瓜果為容無闕作襯，朝霞的光烘托出他竹風勁骨般的氣質。

他是一個極致專注的人，哪怕是身著素色青衣，也不顯單薄窮酸，他背著竹簍行走在橙黃橘綠的菜園，采摘最新鮮的瓜果蔬菜，待會兒去集市售賣。

“沈小姐沒半點消息呢，第一美人兒，花魁。”

“今年花魁是青衣幫少幫主。”

“嘖，你喜歡那種小辣椒啊，誰娶了她可有得罪受！”

“我可不敢想，她可是......”

容無闕抬頭，眸光鋒銳，看向路過的兩個村民，那兩人議論時，撞見他的目光，有些害怕地閉嘴，催促著快走。

容無闕被卿玉曉瞧上的事，大家有默契地裝不知道，畢竟誰也不想惹禍上身。至於沈雪月，這麼久沒見，心中不安分的還是惦記的。

說起沈雪月，青川縣無人不知。

青川雖沒有洛安城富足氣派，卻自有世外桃源般的悠然。這一切都是已故縣令容老爺的功勞，二十年長治久安，讓百姓安居樂業。

青川縣每年開春有場打擂盛會，比文比武。這天，女子們會精心打扮上台打擂，奪百花球，成為花魁，把彩頭送給心悅的男子。

青川民風開放，女子地位高，女子比男子更英勇熱情，傾慕意中人就會展開熱烈追求，對喜愛的男子唱情歌、扔花環、塞情書，而男子們會在打擂這天評選出最優秀的女子為花魁。

沈雪月雖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是公認的美人兒，年年卻比不過青山寨的少幫主卿玉曉。

今年盛會已過，花魁又是卿玉曉，她還把彩頭——一顆西海邊的夜明珠送給了容無闕，讓他當個照明。

卿玉曉連續三年奪得花魁名頭。照理說，沈雪月和卿玉曉實力相當，礙於卿玉曉作威作福和帶點匪氣的身份，人們投票為保全自己，會偏向女惡霸，沈雪月輸就輸在沒山匪背景上。

打擂後，沈雪月跟沈母去洛安探親，不巧遭遇意外失蹤，山高路遠，這消息遲遲未傳回青川縣。

容縣令死得蹊蹺，朝廷下過封口令，百姓們不敢談起容老爺，隻能把那些關愛轉移到容家最後的血脈——容無闕身上。

甜水巷每天都有集市出攤，熱鬧非凡。

容無闕相貌出眾，氣質出塵，從昔日顯貴府邸的公子淪為賣菜郎，住進村中小屋，女人們的眼睛盯在他身上，時不時要找機會去找這美男子搭訕。

開市後，巷中行人直衝向西邊角落的菜攤，抹脂擦粉的女人們爭先恐後地占據絕佳位置，將容無闕的攤子圍了個水泄不通。

“讓我先見容大公子，奴家趕早來呢！”

“容家哥哥，這是妹妹連夜繡的荷......哎！誰擠我啊！”

“容哥兒甚得我心，本姑娘寫了一曲，唱給你聽聽！”

嘈雜聲裹著容無闕，他端坐在竹凳上，低頭看著手中書卷，沒有抬頭，似乎習慣了這樣的情形。

“唱什麼唱，杏花，鴨子叫兩聲都比你唱的好聽！”

“就是就是！”

“胖紅，你找揍是嗎？抹那麼多胭脂，踹你下河，照照你那猴屁股！”

就在姑娘們擼高袖子，快要打起來時，巷口風風火火來了一行人，為首的姑娘模樣俊俏，紮高馬尾，著一身殷紅勁裝，看樣子是個練家子。

翠綠如蓋，遮住灼亮的晨光，鴛鴦藤的雙生花香得很，紅衣姑娘踩著花香，叼著根狗尾巴草雙眼比星子還亮。

她人還沒到菜攤子跟前，隨從提前跑過去，給她安置好椅子和茶水。

紅衣姑娘足尖一點，如飛燕縱起而去，踩在椅子上，抱起雙臂，瞅著眼前方一幕，皺眉，偏頭向隨從示意：“誰去？”

身形如冬瓜，臉圓如麵盤的胖隨從，大手一伸，撥開其他人，急忙獻殷勤：“少幫主，瞧我的！”

紅裙姑娘冷哼一聲，視線穿越人群，落在菜攤子的主人身上，吩咐：“動手！”

她原意是想讓包子把人趕走，給她騰出條道兒，不想包子清了清嗓子，嚎叫：“女惡霸來了！卿玉曉來了，大家快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