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日後,上京城。
“緊急軍報,速速退避!”
“緊急軍報,速速退避!”
傳令官飛馬從上京城北門疾馳,直奔皇宮的方向。
議政殿中,成德皇帝正襟危坐,接過了太監從傳令官手中接過後,呈上來的一份緊急軍報,和一個沉甸甸的檀木匣子。
而兵部高官們,以及各部尚書、侍郎,和左右二相,皆是拱手而立。
所有人都明白,這份軍報,定然是十分重磅的軍情!
成德皇帝先是麵色凝重地看著手中的軍報,隻見朱罡的麵色,從最初的麵無表情,一點點變得陰鬱,臉色也開始漸漸變得蒼白!
他看了良久,似乎是將那軍報一字不漏地看了不知多少遍,呼吸也是愈發急促!
雙手的骨節亦是開始發青,甚至已經開始發抖!
不知過了多久,他才放下手中的軍報,顫抖的雙手一點點捧過那木匣,卻一直遲疑著,似乎不敢打開那蓋子。
“陛下......”
一旁的太監總管緊張地輕聲喚著。
“趙賢......你......你給朕把盒子打開!”
朱罡聲音顫抖地對身旁的太監總管下令道。
那趙賢應了一聲,亦是戰戰兢兢地上前,緩緩打開了那木匣的蓋子。
“啊!”
一瞬間,朱罡看到那匣子中的東西時,當即從龍椅之上彈起,無措的雙手擺動著,將整個龍案上所有的東西,包括那盒子,一下盡數都掃下,一時之間,一陣陣器具打碎的聲音,響徹落針可聞的議政殿。
而那檀木匣子之中,滾落而出的,正是那還沾滿了凝固的血液的,劉玄的人頭!
龍椅之上,朱罡嘴唇鐵青,不住地顫抖著,呼吸也變得無比急促,喉嚨之中不住發出著莫名的音節。
而殿中的百官,亦是噤若寒蟬,雖然君前不得失儀,他們隻得一動不動的站著,但是心中,無不是肝膽生寒!
這才多久!
那可是二十萬大軍!那是整個大乾,幾乎最後的本錢!
此番更是主帥被斬,如此,大乾還能靠什麼,擋住氣勢洶洶的鎮北軍!
“你......你們......你們告訴朕,這......這是朕在做夢對吧!對!一定是......朕在做夢!大將軍一定......已經帶著朕的二十萬大軍......把那林晨打敗了對不對......”
此時的朱罡,哪裏還有平日裏成德皇帝的威武!
他渾身顫抖著,如同打擺子一般,口中喃喃說著,似乎已經完全不敢接受眼前的事實!
“陛下......”
兵部尚書趙適輕聲呼喚著,那朱罡聞言,也緩緩竭力沉穩下來。
“劉玄敗了,二十萬大軍幾乎全軍覆沒,活下來的也皆被林晨俘獲,那鎮北軍,莫說沒有傷筋動骨,甚至都沒怎麼損兵折將!你們告訴朕,這就是你們給朕治理的大乾軍隊!”
朱罡方才從驚愕崩潰之中緩過來,便是震怒地將手中的軍報扔到了地上,摔在了那些高官要員的麵前。
而那兵部尚書趙適戰戰兢兢撿起軍報看了一遍,將其遞給其餘同僚,眼神之中,也是充滿了錯愕與惶恐。
“陛下,非我大乾軍士孱弱,實在是那鎮北軍......”
“夠了!”朱罡惱怒地打斷了趙適的話,“別說那些沒用的,你們倒是給朕說說,現在還有什麼辦法!”
“陛下,恕臣之言,如今能調遣為陛下所用的,也隻有上京城中尚且駐紮的禁軍以及剛剛征調的新兵了,甚至加上皇城侍衛、各皇親私兵,滿打滿算,頂多隻有兩萬人,這上京,恐怕......”
“別跟朕說守不住!大乾,怎能葬送在朕的手裏!你們給朕想辦法!否則,朕要你們給這大乾陪葬!”
朱罡已是歇斯底裏。
“陛下,如今,十二路藩王已經啟程勤王,加起來亦有近二十萬兵馬,若是能在上京城外與那林晨一戰,屆時上京城中精兵趁勢殺出,未必就不能取勝!”
那趙適此時,也隻能將希望寄托在十二路藩王之上。
“且不說就那些心懷鬼胎的藩王能不能打得過鎮北軍,就算打過了,那不也是趕走了豺狼,又來了猛虎!”
說話的,正是戶部尚書,張秋萱的父親,張庭鶴。
“張大人此言差矣,”此時的趙適深吸一口氣,開口道,“正是那些藩王麵對鎮北軍亦是難以取勝,我們才有機會,屆時,雙方兩敗俱傷,如此,那些藩王拿下了林晨之後,便也再無餘力覬覦陛下的君權,屆時,我軍休養生息,亦能逐漸鞏固我大乾基業!”
“怕是趙尚書想的太簡單了,您當真覺得,那各懷心思地十二路藩王,能戰勝鎮北軍不成?”張庭鶴反駁趙適後,轉而對朱罡開口進言道:
“陛下,為今之計,倒是不如與那林晨求和,其起兵造反,無非是因為覺得陛下想要置其於死地,如今陛下許以封賞,其未必不肯退兵,並且,微臣小女與那林晨曾有婚約,後被小女撕毀,大不了微臣為了陛下,舍下了那張老臉去,懇求林晨重新簽訂婚約,助陛下將其穩住,屆時,我大乾重新休養生息,再徐徐圖之便是!”
張庭鶴一言,亦是令朱罡眼中,開始恢複了些許神采。
就算是自欺欺人,此時,他的眼前,也是重新出現了兩條路!
“兩位愛卿皆是言之有理,乃我大乾棟梁之才!既如此,不如兩路並行!一邊暗中招安林晨,一邊靜觀十二路藩王與其戰果!”
說罷,朱罡便吩咐太監重新準備筆墨紙硯,擬起了詔書!
......
“什麼?父親,您怎能如此讓女兒蒙羞!我不答應!”
張府中,張秋萱在自己的父親麵前,打砸著所有目光所及能夠摔碎的東西。
得知了自己父親在皇上麵前的決定之後,張秋萱的心中,便是湧上了無盡的羞辱與惱怒。
明明是自己看不上那個廢物才退的婚,如今,竟然要低三下四,去求對方婚約!
從小就是掌上明珠的她,怎能接受這樣的局麵!
“你覺得,眼下的局麵,若是不這樣做,還能如何?”
張庭鶴亦是焦頭爛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