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錦眠沉聲道:“三個月後,藍海灣一帶會被改成度假村,要是能在那邊開辦高爾夫球場,一定會很受歡迎。”
剛才那位記者發出感慨:“這可是官方尚未公布的內幕消息,也不知道蘇小姐是從哪裏獲得的,好厲害。”
眾人紛紛對蘇錦眠投以欽佩的目光。
許明歌笑了笑,對她滿是欣賞:“我信你一次,就在藍海灣那邊買塊地皮,以後要是賺了錢,我會好好報答你的。”
溫沁兒冷嘲熱諷:“蘇小姐根本就沒有投資的經驗,今晚的建議也隻是隨口一說,萬一虧錢了,怎麼辦?”
許明歌冷哼一聲:“這可是官方消息,她哪會像你一樣張口就來?”
溫沁兒還是第一次受到這麼不留情麵的貶低,一口怨氣堵在心口。
厲少煊在旁靜靜聽著,絲毫沒有想幫她說話的意思,更讓她感到窩火。
趁客人們聊起了別的話題,厲少煊在蘇錦眠身邊壓低了聲音。
“你剛才說的那個小道消息,是從哪裏聽來的?”
蘇錦眠眉尾上揚:“你管我從哪裏聽來的?”
厲少煊一陣不快:“如果你那個消息是真的,為什麼不先告訴我?我是你的未婚夫,你不幫我,反而去幫外人賺錢?你是不是腦子有病?”
蘇錦眠眸中多了一抹犀利:“稀奇,你居然這麼在意我說的話?平時不管我說什麼,你都不會放心上的,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厲少煊頓時無言以對。
確實,他一直看不起她,隻把她當成一隻中看不中用的金絲雀。
這些年來她說的每一句話,他都嗤之以鼻,反倒把溫沁兒的一言一語視若珍寶。
但今晚他意識到蘇錦眠的眼光和才能都遠在溫沁兒之上,隱隱有些後悔。
要是以前把蘇錦眠提過的建議全聽進去了,說不定他的事業會更加的如日中天。
厲少煊眼神一暗:“你說的這些內幕,純粹是瞎蒙的吧?你在人前裝得這麼自信,也隻是在虛張聲勢罷了。”
“隨便你怎麼想。”蘇錦眠懶得解釋。
三個月後,塵埃落定,厲少煊自會知道自己損失了什麼。
溫沁兒不合時宜的擠過來,親熱的挽住了他:“少煊哥,那邊人好多,我膽小,不敢一個人過去逛,你陪陪我好嗎?”
厲少煊看到她那可憐無辜的小表情,心頭一軟,當場點頭答應了。
溫沁兒走了幾步後,故意回過頭,衝蘇錦眠露出一個得意洋洋的笑容,仿佛在炫耀她又一次成功搶走了厲少煊。
蘇錦眠無動於衷,轉身從桌上拿起一杯香檳,剛湊到嘴邊,猛然想起自己已有身孕,連忙把杯子放下,換成了果汁。
旁人肆無忌憚的打量她。
“蘇小姐好淒涼,又被未婚夫給扔下了。”
“厲少爺是真沒把她當人,大庭廣眾下跟自己的秘書有說有笑的,等於是把蘇小姐的尊嚴放在地上狠狠摩擦。”
“蘇小姐出身那麼好,卻非要抱著一個渣男不放,最終活成了一個笑話,隻能怪她自作自受了。”
蘇錦眠沒把這些風言風語放心上,重新跟許明歌攀上話:“許總,你是地產界的龍頭老大,我想問問,怎樣才能在北環買到一套別墅?”
“想在北環購房,得有特殊的途徑才行。”許明歌想起什麼似的,“我哥們名下有好幾套,都閑置著,大不了讓他賣一套給你。不過嘛......他臨時遇上點棘手的事,恐怕沒時間跟你說話。”
“他遇上了什麼麻煩?”蘇錦眠不禁追問。
“這場畫展就是我哥們主辦的,他對此十分重視,然而有個小提琴手半路出車禍了,短時間內找不到人來頂替,導致現場樂隊無法演奏。他這會兒心情壞得很,你還是別去惹他為好。”
許明歌看了一眼樓上:“改天再把你介紹給他吧!”
蘇錦眠表情一沉。
前世她沒來過這個畫展,並不知道主辦方是誰。
她承諾過,三天內,要把北環的別墅交到顧辛野手上,否則那塊芯片就會轉讓給別人了。
錯過今天,就找不到更好的機會了。
無論如何都要跟那位主辦方說上話。
蘇錦眠找到現場樂隊的位置,靈光一閃,落落大方走過去。
她跟樂隊的成員打了一聲招呼,接過小提琴,深吸一口氣。
琴弓流暢的滑過琴弦,一曲悠揚的樂聲突然回蕩在畫展上空。
眾人不禁停下了交談,屏息傾聽。
作為大家閨秀,蘇錦眠從小就接受精英教育,學習樂器隻是基礎技能,尤其是小提琴最為擅長。
隻是厲少煊對音樂毫無興趣,因此她也舍棄了這個愛好。
如今技法有些生疏,不過她很快就進入了狀態。
這氣勢,簡直就是演奏廳的級別,客人們都聽呆了,誰也不忍心出聲打斷。
溫沁兒在遠處露出不敢置信的神情。
“蘇錦眠居然會拉小提琴?”
厲少煊一臉不以為然:“她是專業選手的水準,高中時就拿過國際演奏大獎,還被國家音樂廳搶著要,隻是被她婉拒了而已。”
溫沁兒心口一震,顛覆了她對蘇錦眠的認知。
她一直覺得,蘇錦眠無非隻是含著金湯匙出生,除了有錢之外,再也沒有其他優點。
如今她才意識到,蘇錦眠這個情敵的強大之處。
敢情,這些年來,蘇錦眠隻是習慣了不爭不搶,像一隻毫無攻擊性的小綿羊,才會讓溫沁兒誤以為她沒什麼能耐。
更不可思議的是,厲少煊對蘇錦眠的音樂才能表現得毫不在意。
似乎對他來說,蘇錦眠就算會十八般武藝,那也是理所當然,沒什麼值得大驚小怪。
溫沁兒咬咬嘴唇,逐漸感到不安。
在此之前,她還覺得勝券在握,自認為取代蘇錦眠然後成為厲太太,指日可待。
但這會兒她沒那麼自信了。
“還以為今天的演奏要被迫取消,沒想到被蘇錦眠給救場了,九爺心裏的石頭總算可以落地了。”
二樓圍欄處,沈確發出感慨。
這個慈善畫展已經舉辦了幾十年,是厲酌言從奶奶手裏接過來的任務。
他很重視每一個細節,尤其是現場演奏部分,更是厲家留下來的傳統,出不得任何岔子。
厲酌言站在旁邊,視線筆直的看著蘇錦眠,一秒都不曾挪開。
沈確連連稱讚:“雖然蘇錦眠為人不怎麼樣,可她的小提琴確實拉得不錯。”
“你不了解她的為人。”厲酌言淡然道。
沈確無奈:“九爺,你怎麼老替她說話......她對你做過那麼可恨的事,你這麼輕易就饒過她,豈不是便宜了她?”
厲酌言隻是冷哼一聲,沒再接話。
沈確心底嘀咕,看得出厲酌言還在生她的氣,可為什麼他還願意借錢給她解圍?
九爺的心思好難猜。
一曲完畢,蘇錦眠換來了掌聲雷動。
全場賓客都很盡興。
唯有溫沁兒在角落裏嫉妒得牙根癢癢。
蘇錦眠放下小提琴,穿過眾人賞識的目光,來到休息室。
她站在鏡子前,稍微補了個口紅。
身後,突然出現一抹陰影。
她嚇得轉過身,厲酌言宛如一隻鬼魅,帶著陰沉邪魅的氣息,猛然逼近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