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乞兒重複:“一個叫做楚懷陽的公子。”
黃媽媽連忙探出頭,四處張望了一眼,遠處也就隻有雲鵲離開的背影,再無其他人。
“是什麼人把這封信交給你的?”
小乞兒眨著一雙無辜又明亮的眼睛,“我不認識他。”
黃媽媽換了一個說辭:“那你可還記得那人長什麼模樣?她是男是女?有多高?穿的什麼衣服?”
一大堆問題砸下來,把小乞兒砸的兩眼冒金星,最後丟下一句“我什麼都不知道”,就逃一般地走了。
黃媽媽隻能拿著信去找了楚懷陽。
楚懷陽早已經摟著美人歇下,她隻能將這封信交給了他的侍衛。
之前同雲鵲說話的姑娘走了過來,“媽媽,公子讓您過去一趟。”
黃媽媽去了三樓。
她一路走到最裏麵的那間房門前,抬手敲門。
“公子。”
“進。”
黃媽媽推門而入。
房間內,點了檀香,那檀香是特意調配過的,氣味淡雅,聞著很舒服。
屋內,兩名男子圍著一張矮桌,席地而坐,矮桌上擺放著剛泡好的茶,還冒著熱氣。
其中一位是謝炤。
坐在他對麵的男子,一襲青衣,三千墨發隻用一根桃木簪隨意簪在腦後,明明他姿勢隨意且慵懶,可周身的氣質,卻猶如深秋寒霜中的那一弦彎月,清冷矜貴,仿佛多打量幾眼,對他都是冒犯。
單單的氣質,便已叫人高不可攀,不知那銀色麵具下的真容,是何等神仙模樣。
這個念頭剛升起,便叫黃媽媽掐滅了。
她連忙低下頭,不敢再冒犯。
她是有聽過這位主子,心狠手辣的傳聞的,談笑間,便叫人身首異處。
他微微側頭看向了剛進來的黃媽媽,麵具下的眸子,漆黑如點墨:“方才在後門的那位小公子,與你說了什麼?”
黃媽媽低著頭,一五一十悉數道出。
“她要的藥,需十日,十日後她若過來,便領她來見我。”
黃媽媽道了聲是,行禮過後,便帶上去門退出去了。
謝炤不禁道:“她這又是春藥,又是讓人斷子絕孫的,也不知要對付誰,這麼狠。”
狠嗎?
他倒是不覺得,不過是一些小手段罷了。
銀麵男子的視線虛虛落在銅鎏金塹花雜藝圖香盒中,徐徐升起的輕煙上,菱唇微啟,聲如磬玉:“必要時,助她一臂之力,再找個機會,讓她對身邊的人生疑,發現當年雲家沒落的真相。”
謝炤不解:“為何不直接告訴她?”
銀麵男子緩緩吐出四個高深莫測的字:“時機不到。”
在她的心裏,宮裏那位將她撫養成人,於親生父親無異。
她對他們沒有防備之心,冒然將真相擺在她的麵前,她肯定會第一時間去找狗皇帝,亦或者與她一起長大的五皇子。
最後弄巧成拙,叫他們生了戒心。
將他們,將雲鵲,都擺在了一個進退兩難的位置。
唯有讓她自己生出疑心,疑身邊人的別有用心,屆時,不用他們提醒,她自己就會避著身邊人去調查。
當她開始懷疑上皇帝時,那就是她知道所有真相的時候了。
......
深夜,除了國色天香附近,其他的地方,一片寂靜。
今晚月色不明,天上也隻有星星點點的光芒灑下,勉強可看路,但也隻能看清腳下,再遠些便不能了。
雲鵲離開國色天香樓後,便一路往雲府的方向趕。
驀地,她腳步微頓,往後斜了一眼。
如果她感覺沒錯的話,她應該是被人跟蹤了。
會是誰呢?
難道是狗皇帝的暗衛盯上她了?
她自詡沒露出什麼馬腳,應當不是狗皇帝的人,那會是誰?
難道,她身邊還有除了狗皇帝以外的人?
雲鵲眼底閃過一道殺氣,她摸向了藏在腰間的匕首,突然加快腳步。
身後的人見狀,也急忙跟了上去。
結果一個轉角,人就不見了。
那人正要四處尋找,雲鵲卻如同鬼魅般,出現在他的身後。
一把匕首,更是抵在了他的喉嚨處,聲線陰冷,“說,誰派你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