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讓我生出兒子,家人合夥讓我吃下胎蠱。
我懷孕後開始瘋狂孕吐,吐出黑乎乎的蟲卵。
但家人們欣喜若狂。
等到生產那天,我沒有生出兒子。
卻生出一個人形的蟲子。
家人崩潰了:“這是什麼?”
我笑了:“這是你們的兒子。”
1
“佳佳啊,現在還吐嗎?”婆婆問。
我回神一笑:“謝謝媽,已經不吐了。”
“是嗎......”聽到我說不吐了,婆婆卻露出失望的神情。
我坐在沙發上看著桌子上的照片。
是一張全家福。
上麵的我幸福地依偎在丈夫的懷裏。
“老婆,吃點我煮的粥吧。”
我看著粥裏一眼就認出的蟲子屍體。
“好。”我一改之前反抗的態度,直接端起碗喝了。
“老婆真乖。”李輝刮了一下我的臉。
我咽下最後一口,看著李輝轉身抹了一把臉。
“佳佳啊,咱們下午再做一次檢查吧。”婆婆說。
我不語,沒拒絕但也沒點頭。
婆婆說的“檢查”是到鄉下的神婆家裏。
李輝見狀也坐下勸我:“佳佳,你放心,這一次肯定不會讓你為難,你就讓她看一下就行,其他有我呢。”
我在思考所謂的神婆到底是誰。
聞言我掩去臉上的厭惡抬頭:“好呀,是我剛才沒考慮清楚。”
李輝點頭笑道:“佳佳最近怎麼這麼乖。”
我收起笑,因為我不是佳佳。
但我長了一張和佳佳一樣的臉。
2
我是月蠱族的當代傳人,也是佳佳的雙胞胎姐姐。
我們自小就不在一起生活,再次見到佳佳就是在醫院。
她拉著我的手告訴我家人為了讓她生出兒子給她下了蠱。
我捏了她的脈:“是胎蠱。”
她聽到我的話後號啕大哭起來:“姐,怎麼辦啊?我不想死!”
正常人被下胎蠱隻有一種結果:用自己血肉作養料,生出孩子後本體死亡。
下蠱人可以通過胎蠱決定未來的孩子是怎樣的。
但我族不同。
我看著她悲傷的臉色,摸了摸她的頭:“不怕,有我在。”
說著我把她的胎蠱引到自己體內。
我的身體早就被改造得對一切蠱免疫了。
胎蠱在進到我體內後瞬間被血液腐蝕。
“佳佳,你還愛他嗎?”我說。
佳佳哭著抱住我:“姐姐,我早就不愛他了,是他和家人把我囚禁起來了!”
“囚禁?”
我聽著她的話很疑惑,畢竟當時她為了和李輝在一起主動搬到城裏了。
妹妹哭著和我說她來到城裏後遭到了什麼。
剛開始李輝還會像模像樣時不時帶她出去。
後來等到她懷孕,他就變了個模樣。
隻要她想出門,李輝便會打罵她,事後又變臉道歉。
反複多次她再也受不了了,想要偷偷溜出去。
殊不知,這才是她悲劇的開端。
3
第一次出門就被發現了,事後李輝居然用手鏈把她囚禁在家。
她再也受不了想報警,李輝就把她的手機砸爛。
為了她再做出多餘的事就把他母親找來專門監視她。
他母親也像是瘋了,為了讓她生出兒子,每天強迫她喝下帶著蟲子的粥。
看到她吐出黑色的蟲卵卻在一旁拍手稱好。
還蒙著她的頭把她送到深山老林裏去找所謂的神婆。
被喂下一大團黑乎乎的蟲子屍體不說,還要赤裸身體被柳條抽打。
她精神已經恍惚了。
於是在每天吐到昏天黑地直接吐到醫院後,她偷偷給我打了電話。
我看著妹妹相同的眉眼,神情微動笑道:“我會派人來接你,你就回到村子裏好好休息。”
“那,孩子怎麼辦?”
她有些悵然若失。
我拍拍她的肩:“你自己決定,兩個月後我會回來找你。”
她沉默很久,我告訴她不急就把她送到了村子裏。
4
“佳佳,那個東西拿好了嗎?”李輝走進門裏。
我坐在沙發上看書,沒有抬頭:“什麼東西?”
我確實不知道,畢竟知道的是妹妹。
接著李輝就沉默了,急促的腳步聲最終停到我麵前。
他猛地扯起我的頭發:“我昨天就和你說好了,你是沒聽嗎?”
我看著他臉色越來越猙獰,“不是,我隻是忘了。”
“佳佳,我說了,讓你一定記住的!”他湊近我的臉,眼球凸出死死盯著我,“你是在挑釁我的耐心嗎?”
像是在看一個東西。
我合上書冷靜回視:“挑釁你?怎麼會呢,我真的隻是忘了。”
他臉色緩和了很多,把手放下了:“那就好,佳佳可要一直乖乖的。”
我看著他點頭。
他前腳剛走婆婆後腳跟上:“佳佳啊,我聽說你和小輝吵起來了,是因為什麼啊?”
“沒什麼,就是李輝讓我拿那個東西我忘了。”
“忘了!”婆婆瞬間變了臉色,大聲說:“怎麼能忘了呢?”
“不能忘嗎?”我一臉無辜問。
婆婆被我的話激怒:“佳佳,你這樣小輝怎麼能放心你呢?他已經夠忙了,你就不要再找茬添亂了!”
“找茬?”我說,“媽,你錯怪我了吧。”
“找茬的人可一直是你啊。”我意有所指。
婆婆臉色變得陰沉,李輝正好從屋裏走了出來,對話戛然而止。
“佳佳,東西拿好,不要再忘了,”李輝把東西交給我。
我接過,看到東西的時候瞬間想吐。
是一個小孩子的腿骨。
看著已經曬幹晾化了許久,上麵密布著斑駁的褐色印記。
這是留魂術。
用已逝孩子的腿骨作為媒介,來控製其靈魂到剛出生的孩子身上。
使用留魂術,已逝的孩子靈魂不能入輪回,而剛出生的孩子靈魂會被摒棄掉。
我強裝鎮靜:“好。”
“我們一會兒吃完飯就出發。”李輝說摸了摸我的頭,“你記得收拾一下,一切有我,別害怕。”
他又恢複了一副好丈夫的形象。
我點點頭,看著他離開屋子裏又剩我一人。
我用手來回摸索著腿骨,以一種監控都看不到的速度將指尖的貪蟲彈到腿骨的縫隙裏。
這種蟲子最擅長將骨髓吞噬殆盡。
隻用幾分鐘就會吸食幹淨,屆時腿骨被破壞,離魂術就沒辦法成功進行。
而且這種蟲子會在吃飽後自殺。
5
“佳佳,外麵曬,來我給你打傘。”
李輝說著體貼的話,但手卻緊緊攥住我的手腕,把我手腕都捏出青紫色,生怕我逃跑。
“好。”我笑著說。
在太陽傘的庇護下,李輝湊近忽地掐住我的臉:“佳佳,可要聽話啊。”
說著從口袋裏拿出一個黑色瓶子,倒出一個黑色的小丸子:“把它吃了,一會兒到車上就不暈車了。”
我準備從他手裏拿過,李輝卻無視掉,直接塞到我嘴裏。
藥丸在嘴裏融化,我瞬間意識到這是安眠藥。
但可惜,我不止對蠱免疫,對藥也免疫。
我假意閉上眼,往後倒去。
婆婆在身後見機將我帶到車上,拿繩子將我捆住。
我眯著眼,看著婆婆從我的背包裏翻出早已被貪蟲吃空的小孩腿骨。
她念叨著:“小航,媽媽來接你了。”
我在一旁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突然,婆婆抱著腿骨哭了起來:“小航,媽媽給你找好了身體,媽媽再養你一次,等等媽媽。”
原來要妹妹生出男孩還是為了給她已故的孩子騰地方,我在心中冷笑。
而李輝在前麵一副了然的樣子,還真是一家人,我想。
我頭抵到窗戶上,眼睛留出一個小小的縫觀察,並記住路線。
車子在連續的顛簸過後,駛進一條狹窄的小路。
兩邊霧氣濃鬱地湧過來,我掙紮起身,裝作剛剛蘇醒。
“老公,這是什麼地方?”我說。
李輝轉頭:“老婆,別害怕,我們快到了,到時候你讓神婆看一下就行。”
“......是嗎?”我一副心有餘悸,然後像是剛看到身上的繩子大聲叫喊:“媽,你幹嘛把我捆起來?”
婆婆假惺惺地說:“佳佳,這是必須的,到時候要是像上一次一樣進行到一半就不做了怎麼辦?你聽我這一次。”
“好吧......”我說。
6
霧氣越來越濃,除了按著路走別無他法。
我能清晰地感受到車子是在往下走,且越走越深。
像是個無底洞。
但我能感受到熟悉的氣息,且越來越近。
看來這個神婆可能和月蠱族有關,甚至就是月蠱族的人。
“佳佳啊,媽有件事想求你。”婆婆說。
“媽,你這說的什麼話,怎麼用求呢。”我說。
“是這樣,媽想用點你的血。”婆婆把腿骨放到我眼前,“這都是為了你肚子裏的孩子好。”
我明白她是什麼意思,隻有用懷有身孕的人的血留魂術才能進行下去。
但我卻捂緊肚子道:“媽,這不好吧。”
婆婆臉色難看起來:“佳佳啊,難道你想咱們以後的孩子一出生就遭殃嗎?”
“這是給孩子上保險,為了孩子平安出生———佳佳你就答應了吧。”
我還是咬牙不語,低著頭躲避。
我不能答應,因為我知道,隻要我的血滴上,腿骨頃刻間就會化為烏有。
這樣一來,就會有暴露的風險。
我向來不賭,頓時心生一計。
婆婆在一邊緊追不舍,我突然開口:“媽,對不起,你要怪就怪我吧。”
“佳佳,你說什麼呢,”婆婆說,“什麼對不起啊?”
“媽,你看一下它裏麵。”我佯裝忐忑地說。
婆婆迅速低頭查看,發現表麵無礙後鬆了口氣。
又不放心捧起從一旁的小縫裏往裏看。
緊接著,婆婆爆發出刺耳的尖叫。
尖叫聲引得李輝回頭:“媽,怎麼了?”
婆婆顫顫地拿起手上的腿骨,“裏麵空了!裏麵空了!”
李輝猛地刹住車,我跟著車身顛簸了一下。
婆婆手不穩,眼見腿骨要掉地上,我伸手接住。
我一手拿著腿骨,一手抹著沒多少的眼淚:“媽,對不起,我不知道為什麼,吃個飯回來它就這樣了。”
我使勁搓揉著眼睛努力製造出委屈的樣子。
車停在原地,李輝還沒有開口。
但婆婆先發製人一把薅起我的頭發,朝我的臉狠狠甩了一巴掌。
我作勢掙紮攥住婆婆的手腕,手指微動,一個黑色的蟲子以極快的速度鑽進婆婆體內。
婆婆和我扭打到一起。
李輝慌忙轉身把我們兩個拉開。
“媽,你怎麼能動手呢?”李輝喝道。
婆婆手上動作終於停下,但恨恨地看了我一眼。
我低頭縮在座位上。
李輝拍拍我的頭:“老婆,沒事,不用擔心,沒有那個東西,咱們孩子也可以平安出生。”
我淡淡點頭:“嗯。”
腿骨被毀了,再往上放血也沒用了。
車子重新啟動,但婆婆像是我殺了她孩子一樣看著我。
我能感受到她的怒氣,卻在想怎麼讓她更生氣。
畢竟,這種程度的怒氣可是不夠忿蟲把她反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