嬤嬤的洪亮的聲音在這片傳開,洛雲霏臉色發白,一雙眼睛裏噙著眼淚,對著國公夫人磕頭。
“夫人,奴婢沒有。”
還不等國公夫人開口,嬤嬤就上前擰洛雲霏的胳膊,惡狠狠的呸了一聲。
“什麼沒有,夫人您看,這小賤蹄子手上拿的腰帶是男人們穿的樣式,這線都是上好的,那裏是她這等粗使丫頭買得起的,而且剛剛奴婢問了,她親口說的這腰帶是給七少爺做的。”
“如今又哭的這般可憐,怎麼,是想夫人可憐你好饒過你的錯處嗎!”
嬤嬤越說越起勁,被國公夫人抬手打斷。
“好了!好歹也是在國公府上的老人了,別張口閉口就是那些粗話。”
她看向跪在一旁的洛雲霏,府上丫鬟眾多,她雖為主母,也不是所有人都認得,但這個丫頭,昨天在宴席上有瞧見,模樣倒是個不錯的。
就是可惜了,這樣低微的身份,便是做她修兒的通房丫鬟也是不夠格的。
“又是你!”
唐嬌嬌本來在沈墨修那裏吃了癟,心裏煩悶,纏著趙依柔也就是國公府夫人,她的姨母,出來花園裏散步。
這還沒一會呢,就聽到這邊吵吵嚷嚷的,就跟在趙依柔身後過來看個究竟,誰能想到竟然是勾引她墨哥哥的女子。
“哦?嬌嬌認識她。”
唐嬌嬌點頭,氣的臉頰通紅,跟小孩子告狀似的。
“今天我看到她和墨哥哥在房間裏拉拉扯扯,這奴才的頭都靠在墨哥哥的懷裏了,墨哥哥還…”
管事嬤嬤知道自家夫人有撮合表小姐和七少爺的心思,那表小姐以後就是他們的主子,她心思活絡起來。
“啪—”
洛雲霏被管事嬤嬤一巴掌扇倒在地,可她不敢有什麼不服表現出來,她甚至不敢摸自己的臉就趕緊跪好。
“好啊,看你這可憐的模樣,我竟然還覺得誤會你了,原來骨子裏就是個不安生的,怎的你一個粗使丫頭還能跑去主子的屋裏頭,咱七爺金尊玉貴的身子也是你那顆賤腦袋能碰的?”
“你能在國公府上做工,已是幾輩子修來的福氣,竟還不知滿足,真是個不知道感恩的賤皮子,還想爬主子的床。”
那一巴掌打的洛雲霏有些恍惚,大宅院的老嬤嬤,她們的巴掌打下來,有的比男人的手打的都疼。
她感覺到了嘴裏若有若無的血腥。
七少爺就在不遠處看著,並沒有為自己說上兩句話的意思,也是,他是主子,自己隻是一個可以隨時打發的丫頭罷了,怎麼會為自己說請呢。
若隻是自己便罷了,無非是打一頓被丟出去,但想到母親的身體,和每日都要喝的藥,洛雲霏掐了自己一把。
迫使自己冷靜下來,眼下她隻能自救。
“夫人,奴婢很珍惜在府上做事的機會,知道自己身份卑微,平日裏恪守本分,七少爺乃人中龍鳳,奴婢是吃了雄心豹子膽,也是萬萬不敢有這樣的心思啊。”
洛雲霏的話不知道哪句說錯了,惹惱了唐嬌嬌,隻見她嗤笑一聲,不依不饒道。
“不敢有這樣的心思?我看你敢的很,嘴上說著自己身份卑微,還不是仗著自己有幾分·身段模樣,跟主子你拉我扯的,現在又偷著摸著做腰帶,還說沒這種心思!”
管事嬤嬤把從洛雲霏那裏搶來的藥膏舉到唐嬌嬌的跟前,諂媚著說道。
“誰說不是呢表小姐,還有這瓶子藥膏,就是尋常家的子弟都是用不起的,更何況她一個粗使丫頭。”
轉頭看向跪在地上的洛雲霏,幸災樂禍,“依老奴看啊,她就是個不安分的貨色,應早早的發賣了出去,也給府上的那些小丫頭們打個樣,叫她們都老實本分些,別天天做著飛上枝頭的夢。”
“你可有話要說?府上雖厚待下人,但也容不得勾引主子的偷竊之人。”
國公夫人開口了,隻是那語氣平淡的叫人聽不出來好壞。
洛雲霏語塞,除了說自己沒有偷盜,腰帶也是七少爺要求才做的,隻是沒有一個人相信她。
藥膏的事,她更是不能說出實情。
“夫人,奴婢發誓說的都是真的,要是有半句假話,就叫奴婢不得好死。”
國公夫人蹙眉,這丫頭翻來覆去也就那兩句,又不肯說出藥膏的來曆,修兒在一旁也沒有承認腰帶的事情。
罷了,左右不過一個奴才,府上也不缺她一個。
管事嬤嬤當了一輩子的奴才,最是會察言觀色的,立馬懂了意思,直接上手拽著洛雲霏的頭發就要往外拖拽。
“夫人,夫人饒了奴婢吧,奴婢真的沒有覬覦之心啊,更沒有偷府上一針一線,望夫人明查,求您了,別趕奴婢出去。”
洛雲霏心在滴血,說又不能說,隻能求饒,希望國公夫人可憐可憐她。
“夠了!”
“墨哥哥?”
沈墨修清冷的聲音響起,阻止了這場拖拽,但嬤嬤手上依舊沒有鬆手。
“回稟母親,這腰帶確實是孩兒讓她繡的。”
麵對沈墨修,趙依柔的語氣就溫和多了。
“你這孩子,腰帶壞了讓下人說一聲,叫府上的繡娘做就是了,何必自己找人。”
“宴會時壞的突然,當時遇到她就吩咐她做了,至於那藥膏,也是孩兒給的。”
唐嬌嬌不樂意了,本來這狐狸精樣的女人就要被發賣出去了,墨哥哥這樣一說不就賣不出去了嗎。
“墨哥哥,她不過一個奴才,你且吩咐就是了,還送勞什子藥膏,她也真敢收下,當奴才的幫主子幹活那是她的福氣。”
沈墨修真是受夠了這個沒有腦子,整天隻會咋咋呼呼的女人了。
“母親,她拿的月俸是粗使丫鬟的,兒子貿然讓她做腰帶已是不合禮數,這才想著用別的東西作為交換。”
“墨哥哥你就是......”
“好了嬌嬌,既然是場誤會,那人便留下吧。”
省的傳出去懷了國公府的名聲。
國公夫人盯著洛雲霏,眼睛裏滿是警告。
“日後好好做你的事,記著自己的身份,莫要起什麼不該有的心思。”
“是,奴婢謹遵夫人教誨。”
洛雲霏低著頭應下,心裏總算舒了口氣。
沈墨修在一旁默不作聲,他知道,母親明麵上說的是洛雲霏,實則是在點自己,隻是母親多慮了,自己怎麼會看上一個小丫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