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她現在是我娘家的大夫人,也就是我爹的正妻。
姨母笑容一僵,“卿兒還是不肯叫我一聲娘嗎?”
我冷笑連連,並不想回答這個問題。
上輩子可能還會對不認她而心生愧疚,但死了一次之後,很多事情都更加透徹。
我這個姨母,可不是省油的燈。
如果不是她的百般勸說,僅憑幼年的情誼,自己的忍讓也早就會消磨殆盡。
這次鬧了那麼大,我也能猜到她的目的。
果不其然,姨母寒暄了兩句,往我傾斜身體,做出一副苦口婆心的模樣。
“卿兒啊,你和那小蕭將軍鬧的那點矛盾,我都聽說了。”
“別人都身在其外,說話不腰疼的,姨母還是要給你說點體己話。”
“男人哪有不三心二意的,他們沒事,但我們女子在外能靠什麼,還不就家裏那個頂梁柱嗎?聽我的,別再跟你夫君鬧了,好好的去認個錯......”
我把玩著手中的賬本,挑了挑眉,直接打斷。
“那依姨母這個意思,蕭景琰在外征戰的時候,府上花的是他的糧餉?”
我攤開賬本,指著上麵的文字念出聲。
“八月上旬,庫房銀錢告竭,變賣蘇氏玉鐲三隻,購蟲草熬湯。”
“八月上旬,府中三十灑掃奴月錢未結,變賣蘇氏首飾一盒,餘碎銀三兩。”
“八月上旬,吏部侍郎夫人拜訪,變賣蘇氏城南街鋪一份,設宴款待。”
......
“敢問姨母,這些,可都是蕭景琰的功勞?”
我有些笑不出來,盯著賬本上那些熟悉的物件兒。
我的嫁妝。
也是,我在侯府長大的回憶。
目光觸及到城南街鋪那條,心臟驟然加快了跳動。
記憶裏那張模糊的少年麵龐,笑盈盈地將這份賭注送給了我。
卻不想,時過境遷......
慢慢回過神來,聽著姨母還在絮絮叨叨狡辯,我揉了揉太陽穴。
“不必多說了,您來的正好。”
在她疑惑的目光中,我“啪”的一聲將賬本拍在桌上。
“將軍是家裏的頂梁柱,哪有男人花女人嫁妝不還的道理,您正好帶我去討要回來!”
姨母的神色瞬間有些尷尬,“這個......”
我故作不解,“怎麼,姨母覺得自己沒有這個威勢?”
姨母猶豫沒說話。
我冷笑:“那便不要來我麵前說這些風涼話。”
姨母怔在原地,一時間找不到借口勸阻。
我懶得再理她,起身送客。
她走後不久,幾個護院出現在了門口,直接圍了起來。
我毫不意外地直視過去,蕭景琰二人果然也在人群中。
“姐姐,既然你不肯服軟,那我們也隻好動手才能讓你乖一點了,”林沐苒笑得譏諷,再不掩飾。
她拉了拉蕭景琰,後者立刻揮手,“把她抓去柴房,沒有我的命令不得出來!”
幾個護院同時邁出步子。
我從袖中掏出幾張賣身契,似笑非笑,“你們確定?”
護院腳步一轉,一致擋在了我身前。
蕭景琰:“......”
林沐苒:“......”
“哎,勞煩你們如此費心了,我這麼罪惡滔天,不如報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