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宅大廳,除了墨老爺子,墨懷禮和秦曼夫婦,以及墨書硯和曦寶都在。
江綰一進去,就恰好對上了墨書硯的目光。
隻一瞬,她就迅速移開了視線,麵色漠然。
這個舉動,讓墨書硯眼底驟然劃過一抹不爽。
但家人都在場,他沒說什麼,隻從鼻腔裏發出一聲幾不可聞地冷嗤。
曦寶看到他們的時候,眼前明顯一亮。
小表情肉眼可見地生動起來,明晃晃的歡喜不加掩飾。
又見到漂亮姨姨,還有哥哥們了呢......
她的目光太過灼熱,母子三人想忽視都難。
江綰抿了抿嘴角,淡著臉色別開眼。
她還是無法像昨天初見那樣,毫無芥蒂地對這個小姑娘笑。
歲歲和安安也心照不宣,垂下了眼簾。
他們也都很喜歡這個妹妹,可是......哎!
曦寶剛要揚起的嘴角陡然僵住。
她大大的眼睛,來回在三人之間打量,接著,眼裏的光就消失了。
漂亮姨姨和哥哥們,為什麼都避開自己?
他們是不是不喜歡自己了?
一想到這兒,她整個人就像是隻,耷拉著耳朵的失落小兔子,止不住的難過。
一隻溫柔的手掌,覆在她的頭頂上,輕柔地摸了摸。
她抬頭,對上爹地安撫的目光,抿著嘴角,又垂下了小腦袋。
墨書硯心疼不已,再抬眼時,眼神淩厲,利刺般朝江綰射去。
江綰壓根不理會,神色自然地和墨老爺子打了個招呼。
“墨爺爺,我來了,抱歉讓您久等。”
墨老爺子放下茶杯,笑嗬嗬地擺手。
“沒等多久,你怎麼樣,南苑還住得慣嗎?昨晚睡得好不好?”
江綰“嗯”了聲,“住得慣,挺好的。”
“那就好,我給你添了幾個得力的傭人,你有什麼需要,就直接交代給她們,讓她們添置就行。”
“謝謝墨爺爺。”
江綰淡聲接受,隨後開門見山。
“今天來主要是為了給您治療,沒什麼問題的話,現在就開始吧。”
墨老爺子自然沒問題,“好啊。”
秦曼這時又忍不住勸阻。
“爸,您真的要讓她給您治療?您心也太大了,這怎麼行?”
墨老爺子一個眼神看過去,威嚴十足。
“我說行就行!”
秦曼一噎,臉色不太好。
見狀,墨懷禮幫腔道,“爸,秦曼也是擔心您的身體,畢竟......”
不待他說完,墨老爺子就不耐煩地打斷了。
“我的事情,我自己決定,你們再囉嗦,就給我出去!”
大廳裏頓時安靜下來,針落可聞。
江綰連個眼神都沒給那夫婦倆,等這家人說完了,才淡聲開口。
“墨爺爺,雖然我回國前,了解過您的身體情況,但還是要根據您現在的體質,進行治療,所以得先做個全身檢查,我看過報告之後,才能確認最後的治療方案。”
墨老爺子說,“猜到你得要看我現在的體檢結果,正好提前做過了,走吧,咱們下去說。”
說罷,他拄著拐杖起身,下到地下醫療室。
墨氏家大業大,在生活的方方麵麵,都做到了極致。
墨家不僅請了業界著名的醫療團隊,作為家庭專用,還在主宅內部打造了一層醫療區。
地下一層的麵積和地上一樣大,幹淨明亮,現代科技感十足。
在這裏,有好幾間不同功用的醫療室,各種器材完備,甚至連急救室都有。
江綰跟著墨老爺子進了體檢室,剛想跟裏麵的人打招呼,就見其餘墨家幾人,都跟了進來。
她當即擰眉,轉身問,“你們幾個,還有事?”
秦曼一看她這態度,就分外不滿,對著她橫挑鼻子豎挑眼。
“我們自然是不放心了老爺子,得守在一邊,不然,誰知道有些人,到底有沒有這個本事!”
江綰半點沒慣著,目光冷冽地看過去。
“我的行醫資料,已經讓墨總過目了,有沒有本事,他應該清楚,他都沒說什麼,你這麼急著跳腳幹什麼?”
秦曼擺明了不相信她。
“誰知道你那資料是真是假,又有多少水分在裏麵?畢竟這年頭,庸醫可不在少數!”
江綰挑眉,忽的冷笑一聲。
“是嗎?你是在質疑我,還是質疑你兒子的判斷能力,被我蒙騙?”
“你——!”
“還是說,你百般阻撓,各種不配合,是因為別有居心?”
秦曼接連被懟,臉色陡然氣得漲紅。
但江綰根本不給她發作的機會。
“不過,我倒是無所謂,如果你還質疑,那就閉嘴,好好睜著眼睛看著。”
秦曼勃然大怒,火氣壓不住,張嘴就要叱罵。
“江綰,你——!”
“行了!”
這時,老爺子忽然厲聲打斷,麵色不善地瞪了她一眼。
“吵什麼吵,嫌我活得太長,想早點把我氣死?”
秦曼心裏一咯噔,立馬老實了。
“爸,對不起,我不是那個意思......”
墨老爺子冷哼,不耐煩地驅逐。
“你們都出去,在外麵等著,反正也幫不上忙!”
聞言,墨家幾人這才退了出去。
“綰丫頭,她就是那麼個不討喜的性子,你別往心裏去。”
老爺子臉一抹,換上副和藹可親的模樣,好聲安撫。
江綰麵色淡淡,全然沒當回事。
這時,早在體檢室裏等著的人上前,主動介紹自己。
“江小姐,你好,我是老爺子的主治醫生,我姓齊。”
“齊醫生,幸會,能把墨爺爺的體檢結果,拿給我看一下嗎?”
齊醫生立馬遞給她一份文件,在她翻閱一遍過後,才開口。
“其實老爺子這個年齡,身體保養成這樣,已經不容易了,他純粹是年輕時勞累過度,導致的體弱,加上前些年,出了一場小車禍,導致雙腿出現嚴重骨折,雖然治好了,但是卻落下了病根,每到陰天下雨,就會痛得厲害。”
“難辦的是,最近老爺子似乎還出現了,下半身麻痹的情況,檢查結果顯示,是有神經在車禍時就遭到了破壞,幾年下來,已經壞死了,才會導致這個症狀,而神經壞死,基本難以治愈......”
江綰將體檢報告一合,抬頭道,“誰說不能治愈?以墨爺爺現在的情況,是完全可以治愈的。”
她說的雲淡風輕,但齊醫生的表情卻凝固了。
作為醫學行業的專家,能被墨家聘請,他的自身實力自不必說。
而他已年長,在行業內備受尊敬,早就被供出了傲氣。
老爺子另找醫生來,他本就有點不快。
畢竟這代表著,他和他的團隊,很可能就要丟掉這麼好的飯碗。
這會兒見江綰說的這樣簡單,他不免有種被打臉的感覺。
麵色變了幾變,他再開口時,說話難免就衝了點。
“剛才或許是我說的不夠明白,老爺子這神經已經徹底壞死,不是還能修複的那種程度。”
言下之意,就是神仙大羅也難醫。
江綰怎麼會聽不出來。
她一挑眉梢,語輕卻自信,“你們不行,不代表我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