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前世，也是這樣的雨天，我在酒吧遇到了顧齊岩，他第一眼就看中了我，「我可以幫你脫離那個女人的控製，但你必須要幫我拿到他們手中的文件。」

顧齊岩的那個笑容讓我仿佛看到了希望，也就是在這個時候，我答應了下來。

然而我沒有想到的是，這是一場騙局。

我幫助他安裝竊聽器，偷文件，等再一次來到酒吧，卻看到了顧齊岩正在跟蘇黎喝酒。

「我早就跟你說過了，這種人就是手腳不幹淨，你何必還留在身邊。」

顧齊岩的話讓我瞪大了雙眼，我捏緊了文件感受著蘇黎的審視。

那一晚，我不知道喝了多少酒，回去後又被蘇黎折磨一晚，身上的每一寸皮膚都被露出血肉，我隻剩下了一口氣，然而蘇黎卻用著冰冷的聲音在我耳邊念句。

「我不會讓你輕易死的，是你先背叛了我，你就這麼想要離開嗎？」

惡魔一般的低語讓我渾身顫抖，我暈了過去，醒來後還是在那個充滿黑暗的房間之中，濃重的消毒水味道刺鼻。

耳邊的雨聲愈發強烈，我從這段回憶裏抽離，已經是晚上十點了，手機裏還有幾個未接來電。

站起身來，我打給了於哲。

「喂？」

我的聲音先傳出，於哲顯然是著急了，但在聽到我的聲音後又歎了口氣，「你去哪了，這都十點了還不回來、」

在這寒冷的夜裏，我似乎感受到了一股溫暖，於哲一直都站在我的身邊，讓我感受到了安心。

我咳嗽了一聲，「沒事，今天加班了，我這就準備回去。」

匆忙掛斷了電話，我準備打車，但這場大雨來的突然，幾分鐘都沒有司機接單。

看著不停歇的雨，我無奈了，難不成今天就這麼倒黴？

也就是這時，一輛車停在了我的身邊、

「上車。」

聲音裏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我聽出來了這是蘇黎。

我的心中猶豫，最後上了車。

車內放著的是學生時期我們最愛的歌，舒緩的音樂加上窗外的雨夜，這本該是一個浪漫的時刻。

然而我跟蘇黎都沒有說話，我默默的看著窗外的雨，猶豫著要不要開口詢問。

蘇黎今晚喝了點酒，麵帶紅暈，但身上的氣質清冷，生人勿進的氣勢。

十字路口前，紅燈還在讀秒，蘇黎的餘光瞥了一眼我的側臉，「為什麼來了，你怎麼會知道素心酒店？」

聲音裏沒有夾雜任何感情，我的心在這一刻揪起，「我聽到了程鑫旭的電話，以為可以抓住機會。」

我的話半真半假，並沒有走心。

這個回應蘇黎似乎並不滿意，嘴角沒有任何的笑容，「你可知道今日若是你先見到了程鑫旭，還會這麼安全嗎？」

蘇黎的言語責怪，若是今日遇到的是程鑫旭，我隻會被踩在腳下狠狠羞辱。

我沉默以對，難道現在的我就不夠狼狽了嗎，為了一個莫名須有的擔心，淪落到這種下場。

我們之間的氣氛再一次陷入了僵硬，綠燈亮起，我們沒有再多說一句話。

車窗外的雨水不斷落下，我感覺到了窒息。

蘇黎看出了我的不自在，語氣軟了不少，「今日的事情我希望你不要再有下一次，我知道你心裏的痛恨，欲速則不達。」

「你也要為了自己想想！」

這句話戳中了我的神經，原本被收斂起來的情緒在這一刻爆發。

「難道我沒有為自己想嗎？是誰讓我變成這樣的？」

我歇斯底裏，目光憤怒，這一刻的情緒代表著我兩世的呐喊，「我應該恨你！」

車子停下，我憤怒的開了車門走出，外麵的雨水不斷衝刷著我的臉，冰冷刺骨的寒意從腳底下遍布全身。

身後傳來了蘇黎的呼喊聲，但喧囂的雨聲逐漸將那些呼喊遮蓋，我的步伐堅定，奔跑在雨中，心中的聲音在不斷叫囂，想要衝破雨夜。

一路狂奔回到家中，開門的於哲甚是驚訝。

將我迎進屋內後倒了一杯熱水，「你這是怎麼了，給我打個電話我打傘去接你啊，你這要是感冒了怎麼辦？」

於哲噓寒問暖，我隻是搖著頭，「我沒事，我想要休息了。」

疲憊的身體愈發沉重，這就是喧囂後的結果。

一陣電話聲傳來，我睜開了沉重的眼皮，外麵的天色已經大亮，電話那邊是一陣不耐煩的問候，「你死哪去了，還來不來上班了，信不信我這就讓你走人！」

我一個激靈，已經上午九點了，我的聲音沙啞，「抱歉，我這就過去。」

好不容易進了程氏集團，我不能錯過這個機會，不然籌謀這麼久的計劃就都失敗了。

雙腿就像是灌鉛一般，桌上還留著於哲準備的藥，我來不及多想，匆匆吃下後下樓打了個車。

二十分鐘後，我趕到了公司，還好今天沒有看到程鑫旭，我這幅身子經不起折騰，隨時都可能倒下。

一旁的女同事走上前，將一遝厚重的文件甩在我的桌上，目光不悅，「這才來了幾天就想著偷懶，還不快點把這些文件給我複印了，磨磨蹭蹭的！」

女同事說完，我卻隻能是點頭，這桌上已經堆滿了文件，都是要用來複印的。

我仿佛陷入了機械的行動，在打印機前重複動作，長期的站立讓我的身體有些吃不消，背後出了一身虛汗。

一陣陣的困意襲來，我搖了搖頭，試圖保持清醒。

幾乎是一天，我都在跟打印機對峙，直到最後一份文件打印完，我這才長舒口氣。

轉過身來，我的麵色慘白，甚至都無法維持站立，眼睜睜看著同事一個個下班，我癱軟在地，意識逐漸渙散，恰巧此時於哲電話打來了，閉眼前的一刻我接了起來。

昏迷之中，我做了一個夢，夢中我再一次回到了那個房間，身上的皮膚潰爛，每動一次都牽扯了傷口，而我隻能是靠著呼吸來證明自己還活著。

耳邊傳來了一陣高跟鞋踩踏地板的聲音，我仿佛感受到了無邊的黑暗將我吞噬。

我想要逃離，但我的身體虛弱，我想要呐喊，但我的喉嚨幹啞生澀。

「放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