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柳氏被婆母這麼罵了一句，臉上頓時一陣臊熱。

她訕笑了下，到底不敢開口了。

倒是二公子蕭承安瞧著他娘被罵，幾步走了上前，高聲喊道：“祖母！孫兒給您見禮。祝祖母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蕭老夫人瞧著嫡親的孫子，剛剛的氣就已經消了大半。

“行了行了！知道你是個孝順的，也護著你娘。若非如此，我還真就不會給她什麼好臉色瞧。她這一輩子最有能耐的，也就是生了你跟承勉兩個。”

蕭承安笑了起來：“祖母是個心寬的，何必跟我娘一般見識！”

柳氏：“......”

這可真是她生的好大兒！

蕭承安不管自己娘親在一旁如何橫眉冷眼的，隻繼續奉承著老夫人：“祖母也知娘向來口無遮攔，可她卻沒什麼壞心眼兒。您可別計較，以免氣壞了身子。”

薛念嬌瞧著二公子蕭承安不過幾句話，就立刻哄得蕭老夫人高興，也暗自在心底感歎。

蕭承遠本是嫡長子，又是世子，按理說應是這蕭家最受關注的孫子，可偏偏他之前與侯爺鬧翻了臉，說離家出走就離家出走，一去就是五年。

那沒有陪在蕭老夫人身邊長大的孩子，算起來總歸是沒有旁人親的。

蕭承遠走之後，府裏最受寵的便是蕭承安。

蕭承安哄得蕭老夫人高興，讓二房的人自然欣慰，隻有一旁兩個畏畏縮縮的年輕男女卻是縮在角落，沒人叫他們，他們自然也不敢上前去攀什麼交情。

這兩個人正是二房的洛姨娘所生的一子一女蕭錦明與蕭錦芳，在這種嫡庶階級森然的規矩下，庶出的身份便是比之受寵的下人身份也高不到哪兒去。

“見過嫂嫂。”

就在薛念嬌思緒飄飛之時，二房的二公子蕭承安、三公子蕭承勉來向著她見禮了。

薛念嬌回過神來，忙點頭微笑，得到蕭老夫人的首肯，她便迎上前，與幾個人閑聊起來。

不過就是一些場麵話，薛念嬌隻是隨意問了幾句他們相關的學業，沒再說什麼。

好在她的身份是長嫂，又向來不多言，大家都早已經習慣了。

“二哥如今被白鷺書院的夫子給誇獎，日後少不得要顧一顧我了。”

“你多在課本上下點兒功夫，那比什麼都強。”

蕭承安瞪了一眼蕭承勉，這老三一點兒進取心都沒有。

蕭承勉搔了搔頭，他跟蕭承安同父同母，自小一起長大，自然也不是太在乎他說的。

“嫂嫂，我的功課還需要你多費心。”蕭承安很感激薛念嬌。“若非嫂嫂提點，告知那陳夫子喜歡當朝大儒李明安的字體，還為我尋找其字帖練習，我萬萬是難得讚賞的。”

柳氏雖然不著調，可她知道靠攏當家的薛念嬌。

平日裏可沒少讓自己的兩個兒子多到嫂嫂麵前去求指點。

薛念嬌收了禮，也幫了忙。

“難為你還記得這個，我不過舉手之勞，不礙事。”薛念嬌眼底微微閃爍。

夢中這蕭承安心機略深，不過好在對她一直恭敬。

他深受大家族的教育，又在書院勤勤懇懇，平日裏與自己雖然來往不多，可受到她的恩惠卻並不少。

關鍵是他知恩圖報，倒是個好人。

可惜後來，也正是因為他守正自持，看不慣聶書葉小家子派，被聶書葉做局，傷了他的一張臉，而且還落了疤。

有當時的蕭承遠給護著，聶書葉不過罰跪了兩天，裝暈也就過去了。

可蕭承安卻是自此以後，再與科舉無緣。

“嫂嫂，大哥做事糊塗，您可別放在心上過於認真。若是有機會，您二人之間的誤會還得解一解。”

蕭承安也知道自己不能插手兄嫂的房中事。

可他也挺擔心薛念嬌真的對大哥冷了心。

蕭承遠離家出走五年，根本不知長嫂在這蕭府裏的地位！

若是逼得嫂嫂冷了心，那才是真正的麻煩。

蕭承安心下難耐，自是要多勸幾句。

“嗯。”薛念嬌輕哼了一聲。

她隻是淡然一笑，並不想多聊那兩個人。

蕭承安如今隻是聶書葉卑微又無禮，以為蕭承遠是被一時迷惑，他卻不知道這背後的水還深著的。

“你顧好你的學業比什麼都強。”

“指不定......以後這蕭家還得指望著你來撐著呢。”

薛念嬌喃喃著道，眼底光芒閃爍。

夢中的蕭承安驚才絕豔，卻是被聶書葉傷了臉而不能科考，這才讓蕭承遠穩穩當了侯府的主。

可......

如果他的臉沒毀，還高中呢？

薛念嬌心思流轉，已經在心底做了決定。

柳氏被蕭老夫人訓斥了多次，自是不甘心，不過她向來是個心大的，更注意自己的兩個兒子。

二老爺蕭頌武是個廢物，她嫁給他算是沒未來了。

這以後她自然是要靠自己的兩個兒子的！

所以，蕭承安、蕭承勉與薛念嬌聊天之時，她也在一旁細細地聽了。

本覺得蕭承安提起蕭承遠的事情不太合規，可最後薛念嬌說出來的這句，卻讓她心底一驚，眼睛頓時亮了起來！

莫非......

嬌嬌對蕭承遠已經心灰意冷，不再支持他了？

正聊著天的，不多時，三房的三老爺蕭頌文領著三夫人陸氏到了。

陸氏麵帶了一些苦相，始終拉著一張臉，顯得不高興。反而三老爺略顯文質彬彬，也曾考中過秀才，雖然後續沒有考上舉人，也時長吟詩作對，附庸風雅，有些理想。

陸氏懨懨的，給蕭老夫人請了安之後，就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一動不動，隻萬事不參與。

蕭三老爺蕭頌文略顯拘束地坐了下來，他身邊隻有一名領養的女兒。

陸氏入門十五年無所出，蕭老夫人當初給她用了不少的湯藥，看了不少大夫，也一樣生不出來。她這苦吃也吃夠了，身子也被這麼長時間的折騰，給折騰壞了。

蕭老夫人都已經打算讓三老爺休妻另娶，亦或者再抬個妾室的，卻不想蕭三老爺被大夫一瞧，說是身子骨過差，完全不能生育子女。

蕭老夫人這也才罷休，最終做主從蕭家旁支抱養了個兒子過來，現在隻養到了五歲，起名蕭承協。

今日蕭承協倒是沒過來，據說是得了風寒，隻能小心地留在院裏，讓奶娘帶著。

如此......

蕭家主要的親戚都到齊了。

蕭老夫人瞧了一圈，越瞧這心裏是越堵。

她這三個兒媳婦兒，沒一個能立得起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