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旖旎繾綣

江序月揉了揉僵硬臉，抬眸的片刻腦袋一片空白，一時忘了自己是來幹什麼的。

有人路過她的身旁，關切地問候了她一聲。

江序月福了福禮，道了謝，又問道：“姑娘可曾見過一個比我略小，身著青色蓮霧裙的女子，模樣靈巧可愛……？”

那人略思索一瞬，半疑半肯定道：“嗯……許是去了後庭？”

“這玉滿閣後院有個水榭，景觀排致十分清雅幽然，許多姑娘來時不認路，就會在裏麵繞許久。”

江序月再次道了謝，順著她指的方向去了。

沒想到這偌大的牌匾上寫的水天榭真的和那姑娘說的一般，很大，她也繞迷路了。

一排幽靜的小道參差不平地鋪了光滑的鵝卵石，兩側是秋日開的正濃的桂花。

清涼的風吹過，撲鼻的桂花香竄入鼻間，沁人心脾。

江序月順著路走了過去，盡頭處是一處長廊拐角的盡頭，離院牆很近。

一道湖藍色身影映入眼簾，江序月微微怔神，陸晏觀一身恣意不拘的長袍，閉眸靠在長廊柱子上，發髻上依舊插著那根格格不入的玉簪。

可是他生的真的是好看，鼻梁高挺，眉目清厲，棱角堅毅中又帶著幾分肆意的柔和。

江序月剛想轉頭離開，就聽到陸晏觀叫她：“江姑娘，你還有人在我這，怎麼這麼著急走呢。”

江序月知道他說的是玉閣，果然最終還是他帶走了。

這件事陸晏觀做了，她就會免去不少麻煩，可是要在與陸晏觀坦白實情和混弄她的目的之間來回琢磨是有些難度地。

陸晏觀見江序月停下了腳步，忍不住朝她靠近。

身姿頎長，豐神雋朗的男子低眸看著一臉神遊天外的姑娘。

她在出神……

陸晏觀不自覺的伸了伸手，隔空觸碰了江序月柔美的下頷打在一冊緋格窗上的光影。

秋意濃，早桂香，旖旎秋色佳人賞。

陸晏觀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事，他向來不願意受拘束，母親讓他早日成家也隻是應付兩句就過去了。

但是這樣並不是長久之計，他需要一個妻子，一個溫良賢淑，父親母親喜歡的妻子。

江序月很美，性格也是京洛人公認的柔和雅靜，母親也喜歡她，這就夠了。

“玉閣是我大哥的侍從，大哥亡故後，我們心裏悲痛卻無可奈何。”

“如今他身邊的人尚在人世，我不能置之不理，隻是我是閨閣女子，貿然帶回去一個男子終究會遭人議論……”

江序月微微抬眸，有些小心翼翼地觀察著他的神情，猶豫問道：“你……信嗎？”

陸晏觀看著她靈動的神色，忍不住笑了起來。

“信，美人說的話，假的我也信。”

“不過……一個大男人一直讓我看著也不好，江姑娘不表示一下？”

江序月一愣，他信了？

還沒回過神，下意識脫口而出：“表示什麼？”

陸晏觀緩緩湊近江序月，鼻尖與她隻隔了一個手掌寬的距離。

江序月被突然撲麵而來的溫熱氣息驚了一下，臉頰緋紅，猛然後腿幾步，抬眸看著一臉笑意的陸晏觀。

“你……你……”

陸晏觀直起身子，將頭頂的簪子取了下來，不著痕跡地簪在了江序月的發髻上。

“我母親總逼我成親，可是你也知道我的性子，姑娘若願意，我們做個交易。”

一聽到交易二字，江序月鬆了口氣：“殿下請說。”

陸晏觀隨手折了支桂花，柔弱的花瓣碎落一地。

他緩聲道：“我幫你把那人救醒，也不會過問任何事情，你需得與我母親周旋，讓她以為你就是我要娶的人。”

“？！”江序月不知他這話的意思到底是什麼。

女子名節向來是大事，單許家的婚書出了岔子就必須江故月去嫁。

她若與陸家來往過親近，豈不是惹人詬病。

不過……他的母親是蘇歡……

江序月一瞬的心動，若是可以從蘇歡那裏得到阿娘和羅氏的恩怨和真正的死因，那麼這個交易對她來說是非常有利地。

陸晏觀繞了下聲，手指在後麵把玩著江序月垂直腰間的發，又笑道：“上次翠山，我與姑娘來說也是救命之恩。”

江序月被這句救命之恩徹底說服了，她沒有理由不答應他。

阿娘死因不明，她要這莫須有的名聲又好做什麼。

兩人眼神交彙一瞬，達成了沉默的默契。

江序月不想和陸晏觀同處，總覺得他的目光一點都不像尋常的紈絝，像是……一不小心就能把你算計地找不到南北。

“好吃——”

一陣嬌嫩的聲音傳來，江序月聽著怎麼這麼耳熟，繞過叢叢的桂花樹看到長廊那頭。

隻見許襲元捧著一碟子乳酪糕點，江故月拿著湯匙一口一口舀著吃，眸子裏的光亮晶晶，滿臉開心和幸福。

“好吃就多吃點，下次給你帶冰皮玫瑰糕，比這個還香。”許襲元滿眼笑意看著靈動嬌俏的小丫頭，嘴角都咧到天上去了。

江故月邊吃邊點頭，兩人的氛圍融洽又甜蜜。

陸晏觀不知何時出現在她身後，語氣倦懶：“這許家明明要的是你，怎麼會突然娶你妹妹？”

他心裏自然明白那是他的傑作，可是更想知道江序月如何看待。

江序月輕笑：“殿下閑散，事事都要操心，真是勞累您了呢。”

陸晏觀聽出她話裏帶著刺，頗覺得好玩，又忍不住逗趣道：“也是那許家小子沒眼光，文采武功比不過我，眼光也沒我好。”

他這話曖昧不清，江序月卻知道他這是日常風流慣了，說話也沒個正經，索性也不理。

江序月覺得江故月吃的差不多了，往前走了幾步去喊江故月：“故兒——”

偷偷幽會的兩人都是驚嚇抬頭，看到江序月繞過水榭長廊朝他們走來。

陸晏觀望著女子離開的背影，身前的幽香溫熱猛然一涼，讓他恍神片刻，苦笑了一聲。

江故月心虛地看著江序月朝她們走來，小聲喊了聲：“阿姐……”

江序月沒去看許襲元尷尬的神情，徑直拉著江故月離開了。

江故月不舍得看了眼許襲元，被江序月拉著離開，直到看不到他的影子才回過神來。

“對不起阿姐，讓你擔憂了。”

江序月歎了口氣：“你還未出嫁，這樣傳出去總歸不好，今日還好隻是我看到了。”

“今後切莫如此了。”

江故月小鳥依人地點了點頭。

兩人挑選了幾樣飾品與羅氏交了差，看羅氏的神情有些不悅，江序月讓央書帶著東西先回去了，她還要去東街的積文館買些書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