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婚事生變

秋意濃了幾分，天就更冷了，江序月年幼時總用藥溫養，如今身子並不康朗。

還未入冬，屋內就點起了壁爐炭火。

好在她母親留給她一些私產，過冬也不至於去羅氏那裏低聲下氣地要炭。

央書撿了些樹杈子為小雀搭了個巢，又放了些軟細針草鋪了一層。

江序月閑散地披了件百葉竹絨氅，裏麵是綿軟舒適的中衣，平日裏降雪軒沒什麼人來，她就喜歡這樣穿，舒適。

“呀……姑娘，這小雀的巢裏怎麼又多了一串金豆子。”央書剛攀上木梯為小雀喂水，就瞧見那窩裏一串金黃黃的豆子。

是金豆子啊！

央書連忙把那串金豆子手串取了下來，遞呈到江序月眼前，笑得格外燦爛。

“看來這六姑娘送的小雀還真是招財鳥呢。”

江序月餘光瞥了眼那枯樹枝上掛著地金牌牌，又瞄了眼央書手裏的金豆豆手串。

扶額歎氣，無奈道：“怕是偏財啊。”

央書不懂什麼是偏財，卻覺得這小雀真的是有靈性。

“姑娘，要不給它取個名字吧。”央書看著樹上的鳥巢笑了笑。

江序月啜了口暖茶，目光透過茶霧綿綿，頓聲道：“就叫發財吧。”

央書臉上的笑一僵：“啥？”

發財……不是狗才用的名字嗎？雖然也應景，不過……這名字怎麼也不符合姑娘起名的氣質。

這小雀的確是通靈性地，仿佛聽到江序月給它起名字了，嘰嘰喳喳叫個不停，靜謐的院子也算有了點生氣。

“三姐姐——這小雀我是送對了呀，如今看它圓墩墩地模樣，在你這裏夥食挺好呢。”江故月清朗的笑聲傳來，江序月早就看到她從長廊那邊繞過來，想必也聽到她們的談話聲了。

江故月親昵地拉著江序月的胳膊，忙把她往屋裏拽：“姐姐身子不好，怎麼還在風口裏站著呢？”

江序月摸了摸江故月的眉角，柔和笑道：“在屋裏也悶，左右不過自己的庭院，透透氣也是好的。”

江故月連連點頭，兩人噓寒問暖了好久，江序月見它有些不自在，便開口問了。

“怎麼了？今日倒像是有什麼心事一般……”

江故月皺了皺眉，又低頭有些不好意思低聲道：“阿姐，若是……我說若是我搶了你的姻緣，你會怪我嗎？”

江序月愣了一下，一時沒明白過來她的話是何意。

江故月見江序月不說話，以為她知道今日許家開送聘書，父親母親也答應了許家和自己的婚事。

許家送來的婚書上麵是她江故月的名字她也很驚訝，因為一直都說的是有意讓三姐姐嫁去許家。

但是……這麼多天和許襲元相處，對他也有那麼點好感……

“為何這麼說？”江序月歪了歪頭，捧著的熱茶茶氣消散了不少。

越想越亂，江故月咬了咬牙，決心向江序月攤牌，一股腦把今日許家上門送婚書，對象竟然是江家六姑娘江故月這件事說了出來。

江序月了然點了點頭，敲了敲江故月的頭，嬌嗔道：“傻丫頭，既然是許家和父親的決定，你何必自責？”

“況且，也沒人說我與那許襲元非要婚嫁，不過是父親一人之言罷了。”

江故月感動地點了點頭，猛的撲倒江序月的懷裏：“阿姐，你這不爭不搶不為自己打算的性子真是讓人又愛又恨……”

“也不知今後哪個修了幾百年福氣的姐夫能娶到你。”

江序月麵上與江故月玩笑著打趣，心裏鬆了口氣，還好，許家不用娶她，她也不用再費心思怎麼說服父親把她嫁出去了。

到了晌午，江故月在這用的膳，羅氏派人來尋時已經到了下午。

“姑娘，主母說了，讓您同她去珍禮閣添置些首飾做嫁妝。”

通傳的丫頭是羅氏身邊近身侍候得浮蓮，聲音不小，像是故意說給江序月聽的。

江序月拍了拍江故月的手，笑道：“快去吧。”

江故月拉著江序月撒嬌：“阿姐和故兒一起去嘛，姐姐最好了。”

浮蓮似乎聽出什麼話頭來，也連忙附和道：“三姑娘一起去吧，上次恭定王府的王妃來給了夫人好大臉色呢。”

“夫人說了，對三姑娘要同對六姑娘一樣，不然有人說出去，總覺得是咱們夫人故意苛待一樣。”

央書小聲吐槽，微微白眼：“可不是苛待嘛。”

江故月不悅地皺了皺眉：“你這個丫頭話怎麼這麼多，通傳到了就走，賴在這喝風呢。”

浮蓮一噎，奈何是她們的六姑娘，也不好反駁什麼，隻能悻悻退下。

江序月饒好笑地看著江故月氣呼呼的小臉：“她說的也在理，看把你氣得。”

江故月哼了一聲：“別以為我不知道她話裏的陰陽怪氣，母親向來沒有這些意思，都是下人們胡亂揣測主子心意。”

“我向來看不慣這些個不講理的下人衝撞主子。”

江序月眸光微動，誰對她好她心裏自然清楚。

江故月雖然平日裏小孩子心氣，但不是那種任人唆使的傻子，正經起來也有幾分大人的樣子。

江故月死纏爛打才求著江序月同她一塊去置辦首飾。

珍禮閣是京洛最大的金器行，裏麵的飾品也最齊全，是京洛貴婦官家小姐最常來的地方。

羅氏並不想看見江序月，奈何江故月非要拉著她來，正巧羅氏又遇到了熟識的侯伯爵夫人就任由江故月她們姐妹倆去逛了。

“這個梨花垂淚步搖阿姐戴上肯定好看。”

“還有這個……”

“還有這個金絲繞葉玉鐲……”

江序月有些哭笑不得：“是來為你添置物件地，怎麼盡給我挑呀。”

江故月蹭了蹭江序月的胳膊，聲音嬌嬌道：“阿姐生的如此好看，我就想把阿姐的美給襯托出來。”

“油嘴滑舌。”江序月揉了揉她的鬢發，微嗔道。

江序月姐妹兩個情誼深重，羅氏在那邊與幾人談笑風生。

一個衣著華貴的婦人指了指那邊，示意羅氏看過去。

“那不是許家夫人嗎？”

羅氏眸光微暗，還未搭話，那人就又開口：“聽聞許家向你們家故月求親，還真是天賜良緣呢。”

“隻是，這許夫人怎麼也不來同你打聲招呼，臉色還不好呢。”

羅氏暗諷冷笑，心道，她能有什麼好臉色，那許家三公子許襲元送來的婚書上竟然是她們家故月的名字。

許家那位怕是想娶江序月做兒媳婦想瘋了，奈何兒子不靠譜，婚書向來是頭等大事，也象征著兩家兒女有過來往，並屬意對方才會下婚書來求親。

本來是江序月，突然變成了江故月，若是改人，外邊人不知道怎麼議論兩家風氣。

許家那夫人不高興，她還不樂意江故月嫁給他們許家那一大家子呢。

誰知道江符隻顧江家名聲，故月那死丫頭也不知什麼時候認識了許襲元，竟也願意。

她的本意是把故月嫁到樂王府家世子那裏，這個丫頭一點都不懂她這個做娘的苦心。

許家雖然也顯赫尊貴，到底不是皇親國戚，安則福佑百年，動則天威震怒，朝不保夕，難以穩定。

唯一讓她暢心地也隻有江序月嫁不去許家，不然日後有了依靠越過故月，主君的態度又要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