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縣平鎮，縣平酒樓。

“清幽娘子，這縣平酒樓雖然不大，但他的特色菜一點也不含糊，每次來交貨，我都會來這裏吃上一吃的。”

和李清幼來到縣平酒樓，劉承安就開始大吹特吹。

縣平酒樓位於縣平鎮中心大道中央，是縣平鎮唯一一間酒樓，現在雖然離飯市還有一段時間，但也座無虛席。

這些人不是過來吃飯的，是過來聽故事吃花生米的。

一疊花生米兩文錢，一壺水一文錢，生活隻要不是太過拮據的，一般都可以拿得出來。

過來聊天聽故事，在娛樂缺乏的時代，是很好的消遣時間的方式。

早上務農，中午吃點幹糧，正午後過來坐下，近晚的時候再去勞作，天黑了，就回家孩子老婆熱炕頭。

“清幽娘子，這裏。”熟門熟路的在縣平酒樓角落找到一張空桌子，劉承安就招呼李清幼過來坐。

縣平酒樓是一棟二層複式建築，二樓隻有一樓一半大，是縣平鎮頗有資產的人或者路過的客商坐的地方。

他們一般都會點一、二碟小抄，配壺濁酒，看著二樓護欄對麵高台上的說書先生講故事，那叫一個享受。

但今天二樓的食客中有一位特殊的存在。

隻見一位皮膚黝黑，靛臉朱眉的壯漢坐在二樓護欄旁邊，揣著一大壇酒，大口吃肉大口喝酒，和其他聽故事的人不同，這個人真的是為吃而吃，和整個縣平酒樓的氛圍格格不入。

“清幽娘子，我們今天來縣平鎮除了交貨外，其實還有一個任務。”給李清幼滿上一杯白水後，劉承安看了看二樓的黝黑漢子，低聲對李清幼說道。“那就是來縣平鎮踩點的。”

“踩點？”順著劉承安的目光看去，李清幼也看到了在二樓大口吃肉大口喝酒的黝黑漢子。

“對，別忘了，我們可是山賊。”喝上一口水，劉承安繼續道。

“縣平鎮附近的村落都是小村莊，沒什麼油水，我們的目的是路過的客商和俠客，他們油水足，劫一百個村民都不一定比劫一個油水多的客商或俠客得來的銀子多。”

“我們每五天來這裏交一次貨，是跟著縣平鎮集市日子來的，這裏每五天舉行一次集市，周邊的客商和村民都會來這裏買賣物品。”

“這個時間還在這裏吃東西聽故事的客商和俠客，多半是要往小溪山方向走的。”

“為什麼？”

李清幼雖然武功高強，計謀也不差，但這些都是在戰場上使用的知識，劉承安現在說的打家劫舍知識，正是李清幼的知識盲區。

“嘿嘿！因為小溪山是通往下一個鎮子的必經之路。”看著一臉疑惑的李清幼，劉承安一臉奸笑。

“先說客商，如果是長安方向的，這裏離長安城不過七八十裏路，在這裏逗留，趕到長安城天就黑了，路上隻要耽誤一下，肯定錯過入城的時間。”

“長安城可是有宵禁的，為了一頓飯，在城外過夜了，這對行商人員來說是不可原諒的大忌，誰知道夜裏會發生什麼？若非得已，沒有客商願意在野外過夜，把整個隊伍和貨物置於危險之中，是行商的大忌，特別是這種可以避免的，更是大忌中的大忌，所以長安方麵的客商，一百個人中，都不一定有一個人會留在這裏吃飯聽故事，浪費時間。”

看見李清幼點了點頭，劉承安繼續說道。

“而往小溪山方向走的客商就完全相反，小溪山方圓百裏，除了這座縣平鎮，都是鳥不拉屎的地方，他們肯定要在野外過夜，現在不趁機飽餐一頓調整狀態，順便補充野外物資，今晚會很難過。”

“不論是裝卸貨物，還是采買物資，客商都需要時間進行，而縣平酒樓是這裏唯一一間酒樓，他們不來這裏歇腳，去哪裏歇腳？能在這裏休息的客商，十之八九都是往小溪山方向走的。”

劉承安一字一句，和李清幼說明自己兩人來這裏踩點的原因。

李清幼本來就不是愚昧之人，劉承安一說，李清幼就明白劉承安他們劫道的模式，無非就是提前觀察客商的情況，然後采用不同的對策劫道，減低自己方麵的損失。

“那也不對，客商可以判斷，但俠客又怎麼判斷，他們行蹤飄忽不定，根本無法判斷他們的去向。”

對於劉承安說俠客也是往小溪山方向走，李清幼完全沒有頭緒。

客商的判斷，如果給予李清幼足夠的情報，李清幼也能推斷出來，但俠客的不確定性太大，根本無法推斷，而且平時也有俠客路過。

“非也，非也。”劉承安示意李清幼看向二樓。“我們劫道也是五天一劫，平時不劫的，我們隻需要注意今天的俠客情況即開。”

“剛剛說了，這裏窮鄉僻壤，趕路去長安城的，必然是風塵仆仆，你看二樓的三個俠客，除了護欄旁邊這個大吃大喝的黝黑漢子，另外兩個是不是明顯臟很多？還有個肩膀還有落灰，明顯是經過長時間趕路的，長安到這裏，不可能是這個狀態。”

“這三個俠客中，隻有那個漢子是從長安出來，他衣服整潔光鮮，臉色也沒有疲倦神色。”

劉承安不是什麼偵探，也不是什麼高智商人士，但劉承安大學畢業後就開始賣烤地瓜，地瓜賣多了，就練成了一雙毒辣的火眼金睛，深層次的情報可能看不出來，但行人的基本情況，多少還是可以看得出來。

縣平鎮這裏地理環境簡單，就一入一出兩條路，前麵是長安城，後麵小溪山，劉承安如果不能看出這些客商和俠客的行走方向，八年烤地瓜的生涯，劉承安是白過了。

“嘖嘖，清幽娘子，你看那個漢子，他手上那塊羊肉，少說三斤起步，酒也是上好的清酒，明顯就是個不缺銀子的。”

“這頓下來，至少要花費五兩銀子！”

“一會得劫他二兩銀子才行！”那看著黝黑漢子手上那鹵羊肉，劉承安語出驚人的說道。

噗哧！

一個沒忍住，李清幼把嘴裏的水給噴了出來。